她比文迎儿矮了半个头,年纪仿佛也小些,面颊两腮、胸前腰间都丰盈许多,声音酷似红春儿那般娃娃音。
见他们走了,霜小转头问文迎儿,“娘子可觉得那女子长得像谁?”
文迎儿已经意识到了。
那荀子衣跟前的人,和自己长得确实有几分相似。
莫不就是那内侍蓝怀吉曾说过的:她与许多人都长得像那已死的崇德帝姬?
诡异的是那荀驸马与韵德帝姬、皇城司的探子,都在搜集这模样的脸面。
若是一堆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同桌围坐,到底是什么场面?
文迎儿头一次对自己的面容感到恐惧。
正遐思间,孔慈提着两坛松醑春回来了,与她道:“弟妇先将这两坛酒留好,待冯熙回来再拿出来给我们共饮。”
文迎儿接过道:“好。”
孔慈在酒楼逗留了一圈儿,心情看似很好,忽然便一边向前走,一边哼吟:“西北望河湟,云海天涯两渺茫。
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
☆、名节
文迎儿先让孔慈歇在她院子里,然后着绛绡去告诉冯君与管事的来安排他住处。
冯宅的慕宾自有院子,当然不和主人女眷挤在一起。
但文迎儿已经将人带了近来,还让绛绡做了饭菜款待。
因为冯熙不在,规矩不大好单独和孔慈一块儿吃饭,那孔慈自然知道这个礼,独自在院落里面的石桌上吃着。
头一晚上早就告知了,但是堂上一直没派人来接孔慈去慕宾处,绛绡回来有些踟蹰:“今晚上难道要留孔将军在院内么?”
文迎儿知道冯熙不在,留他在院内不妥,只好让她再去多催几遍。
但绛绡连夜来回几趟,都说:“月凝总跟我说大姐儿今日里不舒服,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又去找夫人,王妈妈说夫人早就睡了,让别打扰。
王妈妈跟我说不如就让孔将军在下人房将就一晚上。”
看来冯君又对她的自作主张不满了。
文迎儿没有刚来时那样战战兢兢,做事也从容决断了许多,“不必,让孔大哥睡在冯熙书房就是。
你去将书房的床榻收拾出来。”
绛绡道:“娘子这样不是给大姐儿留了口实?她就是看你这样,才想整你一整,将孔将军留在咱们院子里一定不妥的,明天必定要拿男女大防前后院规矩来说事。
我瞧这件事要比珠子那一回更严重,事关你的名节。
上回她要作妖,夫人还让王妈妈出来劝和才解决了,这回涉及你名节,夫人在这方面也看重。
还是委屈一下孔将军吧。”
“人是我请回来的,我自然要为他负责到底。
如果冯君要在名节上疑我,那最好不过,让冯熙白纸黑字写下出妻,把我赶出去。”
这样她才是真正得自由了,她巴不得呢。
“被赶出去能去哪儿呢,回文家么?”
一提文家,文迎儿便盯着绛绡看。
绛绡明白她还在埋怨自己。
但下一刻文迎儿却说:“如果我离开了冯宅,你便可以与冯熙有什么后话。
其实这也是好事,但我还没有走,我的眼里容不了沙子。”
绛绡身子哆嗦着跪了下来,但没有像上次偷珠子后求她原谅,她知道文迎儿不想再听她求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