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留在这里等消息吧!”
这时罗疏在堂下望着他二人拉拉扯扯,不禁也急得脸色煞白:“大人,千万不能让那帮贼人冲进县衙劫狱,牢里的犯人一旦关不住,只怕乱子就大了!”
“你可别吓我!”
陈梅卿一听她说这话,两条腿就开始打摆子,“大牢可紧挨着县衙大门,易攻难守,这帮人要是想劫狱,我们人再多也抵挡不了多久。”
“你别怕,当初宝莲寺的和尚买通了狱卒,妄想冲进二堂来杀我,最后不也没得逞?”
韩慕之一边安抚陈梅卿,一边迈步向大堂跑去,“我先上大堂二楼去观望,那里好歹站得高,也看得远。”
陈梅卿和罗疏别无他法,当下也只得跟着他一起向大堂二楼跑,途中三人碰上赶去前门增援的隶卒,韩慕之立刻高声喝令道:“到前面去传我的话,就说千万守住大牢,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准放跑一个!”
隶卒忙不迭应了一声,飞快地向前门跑去。
韩慕之三人匆匆爬上大堂的二楼,这时天色已黯,就见县衙内的隶卒已经点起了火把,正星星点点地聚在前门处应敌。
陈梅卿一见这阵势便苦着脸哀叫起来:“完了完了,这一下可真是我在明,敌在暗了!”
一旁的韩慕之不搭理他的丧气话,兀自眺望着远方皱眉道:“白蚂蚁若是兵分几路攻击县衙,借助夜色掩护,只怕我们的人也措手不及,为何至今不见平阳卫的官军赶来救援?”
“都这阵势了你还提白蚂蚁呢?外面的人哪是白蚂蚁,只怕是‘打团’的人到了!”
陈梅卿恐惧得涕泗横流,瞪着眼对韩慕之咆哮道,“这帮人可比白蚂蚁厉害百倍,手里那一根棍子,指哪打哪,那一身棒疮,要你拖到五月死,你就甭想在四月咽气。”
“亏你还是个有功名的县丞,当真怕成这样?”
韩慕之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用袖子替他抹了一把眼泪鼻涕,温言相慰道,“是我害你担惊受怕了,实在是对不住你,你再撑一撑,平阳卫的官兵应该很快就到。”
“大人你看,”
这时罗疏在漫天的嘈杂声里唤了一声韩慕之,伸手遥指着县衙东边的街角,忧虑道,“那里的火光已经在原地徘徊好一阵子了,街巷总是易守难攻,只怕是官军被堵在街口了。”
“什么?这么说平阳卫也指望不上了?”
陈梅卿闻言立即崩溃,万念俱灰地吸着鼻子念叨起来,“衙门里的人靠不住的!
靠不住的!
这些人全家都在人眼皮子底下过活,更有和这帮人沾亲带故的,怎么可能真心御敌!
靠不住的……”
就在陈梅卿神神叨叨之际,偏偏老天爷竟像和他开玩笑似的,县衙外的乱匪居然一举攻破了县衙大门。
暴乱立刻扩大了范围,兵分两股,气势汹汹地冲向了监狱和距离大堂最近的仪门。
县衙的隶卒只得退守仪门,监狱瞬间变成了一座孤岛,为数不多的兵力难以为继,很快就被乱匪攻陷。
被关押在牢中的犯人早就听见了外界的变乱声,这时统统鼓噪起来,在狱中又敲又喊。
很快占领了监狱的乱匪便冲进牢中,砸锁破门,将一群群犯人释放出来,让他们变成骚乱中最疯狂的生力军。
眼看仪门外的乱匪越聚越多,待在大堂的二楼已不再安全。
韩慕之将县衙四周环视了一遍,果断地对陈梅卿和罗疏道:“咱们往内宅退吧,找机会从大仙楼后面翻出县衙,总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
“翻出县衙?”
陈梅卿此刻认定县衙已被蟊贼包围,一旦出去必然是送死,顿时把头摇成一枚拨浪鼓,“别冒险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咱们不如先找个地方躲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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