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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说:“所以我答应和木原结婚,我说过,我和她早已协议好,婚后各自自由,随时可以离婚,我觉她甚可怜,她太好强,所以比常人更要痛苦,我承认我有动恻隐之心。
对于格治的请求,我也没法轻易拒绝,他母亲对我诚然不错,我已不想再去评说上一辈对错恩怨,但我觉得如果可以,我并没有一定理由要拒绝。”
仁王沁实际无辜,当年他年少不肯原谅,岁月中逐渐明白世事往往亦无绝对评判标准。
站在仁王雅治这一边来看,十足十是仁王沁间接害死樱井雅薇,但若换了仁王沁那边看,何尝又不是樱井雅薇从中横插一脚,捣毁人家婚姻。
是是非非,都将成尘埃,哪里还能计较得清?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仁王沁做到仁至义尽,她诚然是个温文良善的女子,原本不该受那些苦。
人心都是肉长,大多数有良知之人都有自己的正确价值评判标准,人生在世互相扶持,若见他人太惨,能帮一把是一把,哪里如残忍之人所想:管他死活我只要自己快活。
又或者:你一旦有恻隐之心就是圣母圣父就是要活该遭人唾骂的善意泛滥——这世上若每人都这样想,还能成个什么世界?
你骂我,我骂你,你打我,我打你,你杀我,我杀你……无外乎乌烟瘴气一大片。
有些人却认为就应该如此,认为你打我一拳,我就该捅你三刀,看到你吊在悬崖边上,走过去一定要割断你抓的绳子,这样才算正常,就连视若无睹都嫌你太善良,不说你虚伪就说你无能。
现代社会感情太淡薄,学校教授一切,填鸭式让你学化学物理微积分,却忘教做人道理。
好歹要记住,善比恶要好。
她自然亦明白这些,说:“我说过,我也不那么幼稚。”
他又说:“但你突然出现,我——”
他说着自己先笑,“小一,我是个太没毅力也不负责的家伙,看到你,得知你仍单身,我并不想再放弃机会。
所以我立刻和木原摊牌,她原本答应,又不知为何改变主意……我再坦白,我那时被喜悦冲昏头脑,什么后果都没能设想一万种结果才好,我只道她既然答应,唯一变数就在于我早笃定的你不会拒绝我,谁知道她突然变卦,我措手不及——我当时心中并无任何计划。”
“我没意料自己居然被她骗过,当时想就这样和她一拍两散算了,那时记者会我并不打算照公司念稿子,可你又出车祸,等你醒来那段时日,我冷静下来,和她撕破脸皮并不是好办法,我亦始终无法用揭露她伤疤为由来威胁。”
她沉默半晌,问:“那你想到什么办法?”
“办法?”
仁王雅治又笑,“没办法,她刀枪不入……似乎认定我没得那坚定决然威胁一个女人,我已经邀格治的妻子回国,我不过赌木原不会放弃最后良知,她自知对不住格治。”
观月一不得不叹世间事情太过巧合,叹口气,问:“那算你赌赢还是我赌赢?”
一软一硬,一人被木原芊笃定恨自己入骨,却故作大度送还生路,将资料尽毁,一人被木原芊笃定不敢威胁自己,却另辟蹊径从她亏欠之人入手,旁敲侧击让她进退不得……至此,其实她完全没有出路。
观月一突然有些后怕:如果自己并不是将资料销毁,而是直奔她家将资料甩出,欲闹她个不得安生……后果自然是木原芊破罐破摔,收不了场。
幸亏而已。
她长吁一口气,内心暗笑道:“好人有好报”
这句话,或许用在这里不太贴切,也或者在如今社会看起来并不怎么适用……好歹,还是没有走错路。
他见她不说话,说:“我不是不和你说,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我大概太自恋……好吧,也许真是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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