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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歇两日再来。”
这屋里此时并没有旁人,这话自然也不是对常荀说的,阿殷讶然回头,定王还在低头瞧案头的文书,连头也没抬。
比起前两日在外的可亲态度,此时的他又恢复了往常态度,穿着玄色织金长衫立在那宽大的紫檀长案后面,身后是刀架舆图,令人敬畏。
阿殷哪会拂了美意,当即抱拳,“多谢殿下!”
定王只嗯了声,常荀却笑着打量了阿殷两眼,目光满含打趣,平白叫阿殷一阵心虚。
匆匆出了政知堂,阿殷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平白无故的,她心虚什么!
定王体恤她铜瓦山辛苦,又受了风寒,特准歇两日也不算什么的,对吧?
回到城南住处,阿殷将马递给门房的刘伯,才一进门,如意便飞扑了过来,“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她闲居在家,阿殷不在时无所事事,此时只穿着轻薄的纱衫,彩蝶般扑过来,叫阿殷心情大好。
“几日不见,学会饿虎扑食啦?”
阿殷任由如意拉着手臂,笑盈盈的先往清凉的厢房里钻。
盛夏时节天气炎热,哪怕道路两旁多有林荫,也还是叫人闷得慌。
阿殷跟着定王一路疾驰回城,那位殿下怎样阿殷不知道,她反正是已经热出了一身的汗。
出了都督府时又正是晌午酷热的时候,那身侍卫的衣裳比不得纱衫透气,走街串巷回到城南,已叫她身上出了层细汗。
如意迅速的叫人打了水来,伺候阿殷沐浴,又吩咐那小丫鬟把冰镇的酥酪拿来。
饶是阿殷立志要在定王跟前博得青睐,这会儿躲了酷暑,藏在屋内拿银勺吃酥酪时,也忍不住感慨万端,生出偷懒的心思。
还是当姑娘好啊,天气热了想躲就躲着,不必冒着酷暑在衙署间来往,也不必深夜不眠吹了凉风去爬山崖,趁着早晚天凉习武逛逛街市,剩下的便是修身养性,读书弄花了。
——当然也只是感慨罢了,若只是贪恋这般安逸而无所作为,到时候被临阳郡主连累,她又哪来的筹码保住父兄性命?
阿殷惬意的叹息,沐浴后换上纱裙薄衫,寻个团扇打着,只觉浑身松快。
*
次日在家歇了整日,待恢复了精神头,阿殷便带着如意逛街去。
主仆二人将西螺街逛了大半,进了家首饰铺,意料之外的竟碰见了姜玉嬛。
姜玉嬛也是来挑首饰的,将整套的钗簪耳环选了个齐全。
两下里碰见,各自微怔。
自那日在姜府上碰面,两人虽曾在百里春又见过一次,却都没单独说过话。
姜玉嬛素来心高气傲,上回在百里春被阿殷瞧见满面泪痕,乍见之下便有些尴尬,随即将下巴微微抬起,傲然道:“还以为你攀了高枝就飞上天了,跟班当得不亦乐乎,竟然还有心思来挑首饰?”
阿殷不喜她这见面就嘲讽的态度,便回敬道:“我又不通乐理香道,闲了只能来瞧瞧衣衫首饰。”
姜玉嬛面上笑容微僵,旋即语含轻蔑,“似你这般心性,自然学不会乐理香道。”
这话倒叫阿殷诧异。
按姜玉嬛往常心高气傲的性子,容不得人半点嘲笑,这回被阿殷指着百里春的事情说,她只言语反击,却未恼羞成怒,却是为何?
那头姜玉嬛并未离开,只是觑着阿殷笑,看得阿殷渐渐疑惑。
“笑什么?”
“笑你实在心宽——”
姜玉嬛抿着唇角,凑近了小声道:“你那位郡马父亲都成阶下囚了,居然还有心思来挑首饰,啧啧,果真与众不同。”
“什么!”
阿殷闻言大惊,一把钳住她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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