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也只有遣散这一条。
对他们而言驿站仆役什么的,左右也只是挂名的,又不真得靠这个十年也招待不了几次人的破驿站谋生。
不过是说出去面子好看,像是有个正当的工作。
娶媳妇时媒婆都会说他们是官老爷呢!
所以眼丢了就丢了,更何况等贵人一走,此地说话的人又是叶驿丞,到时候谁还管的了他们。
“谁让大哥没本事,还占着位置不肯下来。”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仆役声音洪亮道:“我们就想着若是他得罪了人,就没脸干下去了,到时候位置让给我们几个多好,肯定赚的比他现在要多。”
也不知是不是蠢还是实在没心眼,竟当着正主的面直接把心底话说了出来。
虽然小地方没人管,小官设置混乱,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顶上的。
他们的想法简直是自以为是、异想天开。
福安、福吉都同情地看了眼叶驿丞。
“驿丞属胥吏,不入品的小官,年俸也不过三十六两,你们赚,能赚得比这个多?”
李策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端倪。
余清窈看向叶驿丞,只见他神色隐忍地垂下了头,对他几个兄弟的狂言竟不是生气,反而只有痛苦。
“王爷有所不知,就算是个不入品的驿丞,可也有人上赶着来巴结的,大哥他不知人情世故,也不懂得变通,谁人的面子也不给,就之前陈家想要来收地种桑树养蚕,他非是不让,还说已经租给人种了稻田,可是稻米哪有蚕丝值钱,您说,这不是迂腐蠢笨是什么?”
那仆役一顿数落着,仿佛那些真金白银就在他眼前流过。
李策修长的手指交握在册子上,脸上似笑非笑。
叶驿丞痛心疾首地在地上‘砰砰’磕了两个头,“请殿下恕罪,我的这几个兄弟没有见识,在贵人面前口出狂言,都是小人约束不周,殿下莫要再听他们信口雌黄,胡说八道了!”
“驿丞虽是不入品的小官,但统管每座驿站周边的良田两百亩、山林五十亩,负责驿站车马、邮传迎送之事,我记得不错吧?”
李策让福吉去扶叶驿丞。
叶驿丞没想到秦王殿下居然连驿丞这样小官的职责都记得清楚,不由惭愧,“殿下所言俱实。”
“那良田、山林如何用?”
李策点了点手指,问道。
叶驿丞知道秦王这不是因为不懂问他,反而是因为太懂所以在考他。
他头冒着冷汗,颤着声拱起手道:“小人将良田分作二十份,请了百姓来耕种,按四六分成,六成归于预备仓,以备朝廷征用,山上种植快生林,五到八年可以提供建造木材,供工部统一收管。”
余清窈暗暗想,这个叶驿丞把田地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听起来是个负责的好官。
只可惜他的那些个兄弟太过分,竟然还想通过算计好让他丢了官。
还不知道是给叶驿丞以及他们自己都惹下了麻烦。
“我在来谷城驿站的路上遇到了一件纠纷,陈氏庄头侵占百姓良田,看来这样的事在这里也不少见。”
李策转眸看了眼那几个仆役,又对叶驿丞道:“兼并良田是重罪,驿站的田地统归朝廷,是不允许私下买卖租赁。”
“小人自是知道。”
叶驿丞叩头在地上,不敢起身,“小人每年都是按着规矩请人来耕种。”
之所以要把收成都按四六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若是低于或者平于这个比例,就有租赁的嫌疑。
谷城驿站这么穷,朝廷的拨银数量微乎其微,没法花钱请人来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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