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彧馨开始还算冷静,后来一巴掌差点拍桌子上:“我x他八辈祖宗!
我们家门户再低,你也是家里的姑奶奶,也不至于上杆子被人家那样欺负,这不是狗眼看人低吗?我呸,以为自己是什么玩意儿,再往前数四十年,还不一定谁瞧不起谁呢!”
旁边林大靖听着,忙看看窗外,之后道:“你小声点,仔细让人听到。”
关彧馨一挑眉:“让人听到?让人听到怎么了?怎么,不能说了?”
林大靖忙哄着道:“能说,能说,我这不是怕外人听了说三道四,给咱闺女头上扣屎盆子吗?”
关彧馨想想也是,这才勉强压了声,不过还是冷笑一声:“这婚事趁早拉倒!
谁稀罕他家!”
规划吃完饭,林望舒准备洗澡,她也确实应该好好洗洗了。
林家一共两间屋,两间屋都有大概十平多,中间开了一道门通着,平时一个叫里屋一个叫外屋,不过两间屋都摆着床。
林望舒自然是在里屋洗的,现在这天儿,说冷不冷说热不热的,洗澡还是有些冷,怕她着凉,洗之前她爸林大靖给炉子续了煤球,把屋子里烧旺了,这样里屋也能暖和,而宁苹早已经准备好了洗澡的各样家什。
林望舒脱了衣服洗澡,当温热的水滑过肌肤时,她的身心便彻底地放松下来了。
其实踏入这大杂院时,她心里还是不踏实,就像软绵绵地踩在云里,就像做梦,总觉得下一刻,也许一切就消失了。
怎么可能回到过去,怎么可能见到已经消逝在岁月里的亲人。
不过,窗外杏树窸窸窣窣地响在春风里,口齿间仿佛还残留着那烤白薯的糯香,妈妈指使爸爸干活的声音还在耳边,这一切都真切地提醒着她,回来了,真得回来了。
时光倒流,她竟然回到了二十一岁那年。
她竟然有机会挽回这一切。
林望舒深吸口气,一边清洗着自己,享受着这难得的一刻,一边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之前自然有许多想法,但因为没看到家里人,心里不够踏实,并不敢多想,生怕最后是一场空,现在脑子里却清晰多了。
她首先当然是甩掉雷正德,怎么也不嫁给他了,之后赶紧买点书,准备着考大学,考上大学后就好办了,至于自己哥哥和宁苹的事,等宁苹大一些,如果哥哥能娶宁苹那是最好的了。
如果哥哥能娶了宁苹的话,避过去那一桩祸,宁苹不至于嫁给那个没出息的男人,日子总是能过好的。
至于自己爸爸,则是得注意着,他当时是工伤,这个也没办法提前预防,只能小心警惕着,多关照,实在不行,辞了那份工作还不行吗?这一会儿工夫,林望舒已经把自己家里人许多事都过了一遍,甚至自己哥哥将来可以开个店面都想到了。
她到底是在雷家当了十几年儿媳妇,见过大世面的,雷正德做房地产那些路数她知道,她又在北大当了十几年老师,虽然是办公室行政老师,没什么分量,但消息最灵通了,还曾经帮着人引荐过项目。
她踏踏实实考个大学,学点真本事,还愁日子过不好?林望舒想起这些,实在是身心舒畅的满足。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回到年轻时候,但她知道,这是上天的优待,她必须抓住机会,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
正想着间,就听宁苹在外头说:“姐,再添点热水吗?”
林望舒点头:“宁苹你进来吧。”
宁苹撩开帘子,提着大洋铁壶进来了,一进来倒是吓了一跳。
林望舒正洗澡呢。
林望舒:“宁苹,麻烦你帮把这一盆端出去吧,先放门口就行,回头一起和脏土倒了就行,你不用管。”
宁苹看都不敢看,拼命低着头:“好好好。”
说完端着换下来的那盆水快步出去了。
林望舒看着,还觉得挺可爱的。
她自己其实算是很保守的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当年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嫁给了雷正德,但她到底有了后来的阅历,再看这个年代十六七岁小姑娘的单纯,就觉得特别亲切好玩。
这就是时代的气息啊!
她先拿茶缸子刷了刷牙,之后将铁壶里的水倒进了木盆里,用这次干净的水再次洗了一遍,之后拿毛巾擦干了,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这下子身上清爽了。
之前火车上那味儿也感觉消散了。
宁苹听到里面动静,跟个小鹿一样探头探脑地进来了,见她洗完,便小声道:“姐,俺给你擦干头发,外面天还是冷,你可别感冒了。”
林望舒感觉到宁苹对自己的好奇,她正好也想和宁苹说句话,便笑着说:“好,那麻烦你了,快帮我擦擦吧,我正愁自己擦不利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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