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师父。”
尹舒见一归并未答话便继续道:“但我还有一事一直没想明白。”
“什么?”
“你还记得蒋仵作说致死王允的不是毒药而是生首乌,之后诱发了王允的肝病所以才死的吗?”
一归颔首表示记得。
“可这就奇了。”
尹舒道,“这司徒亮和李老三二人并不与王允相熟,怎么会知道王允有肝病之事呢?否则又如何会准确地挑中生首乌呢?难道下其他的毒物不是更容易吗?何必舍近求远,没道理啊!”
一归沉吟半晌:“若如你所言,此二人受人指使,那么有可能与王允相熟的并不是杀人之人,而是幕后的指使人。”
尹舒哈哈大笑:“知我者,小师父也!”
一归挑了挑嘴角,语气淡淡:“你不是和那秦木楠是知音吗?”
“喲,天地良心,小师父几时听到我这么说了?明明是他一厢情愿!”
尹舒从马背上扭过身去,紧盯着一归,看他绷着脸,鼻梁上的伤疤都抽紧了般,又带着笑意悄声安抚,“若论知音,谁还能比得上小师父你的?”
一归终是笑了出来,望着尹舒的表情甚是玩味,像是要存心验证此话真假。
“小师父你可别再看我了,你瞧瞧,天都要被你看漏啦!”
尹舒话音未落,天居然真的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晶莹的雨珠连成一条条细丝,不急不徐地从天上落下,不一会儿就在深深浅浅的路面上积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洼。
马蹄有节奏地踢踏踩过,留下一串散不尽的涟漪。
“漠北难得下雨吧?”
尹舒在马背上抬起头,打开扇子挡在自己额前,不断有水滴从灰色的天空洒下,挂在他的鬓边与睫毛上,湿漉漉的,像是挂着一层水幕。
一归回身看着他,又转头去看雨,轻轻“嗯”
了一声:“是不多见。”
两人的马走得都不快,尹舒的袍子已经被打湿了一片。
一归解开衣襟,将自己身上那件外袍递了过去。
尹舒没接,看着一归身上仅存的那件里衬,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师父,那你穿什么啊?”
气氛莫名就有些尴尬。
“接着。”
一归说罢,不由分说就将袍子扔到了尹舒的马背上。
尹舒无奈,只好将袍子拿起,披在了身上。
一股淡淡的皂荚混着草药的气味钻进鼻子,他顿时觉得鼻子有些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