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梁玦与傅逢朝的事被家中发现,被勒令分手,梁玦与长辈争吵之后离家出走。
他身上什么都没带,想去找傅逢朝,在电话亭中一遍遍重复拨出傅逢朝的手机号,始终没有接通。
后来他淋着雨失魂落魄走上马路。
再之后的事在梁瑾的记忆里变得浑噩不清、不再连贯,这么多年他也一直不愿再去回想。
梁瑾看到了街边的电话亭,是当年的那个,重刷红漆之后翻修一新。
临都街头还留有不少这样的老式电话亭,观赏的意义大于实际,却在这一刻微妙牵住了他的神思。
梁瑾推门下车,冒雨走进电话亭中。
拿起话筒时他有片刻迟疑,颤抖着手拨出了那个在心里藏了十年的电话号码。
两声之后,电话接通。
傅逢朝的声音如穿越时空而来:“你好,哪位?”
梁瑾怔然失语。
他没想到时隔十年,当年没有打通的电话今夜竟然接通了。
半夜打进来的固话,在接起之后却无人应声。
傅逢朝便也静下声,但没有挂断。
这个点对他来说不算晚,当年没有接到梁玦最后的电话,自那以后他便习惯了每晚在凌晨之后入睡,开着手机不再静音,这么多年他也一直没换过手机号,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哪怕明知道他的梁玦不会再打来。
心跳声逐渐盖过了电话亭外漫天彻地的雨声,梁瑾压抑着呼吸,握住话筒的手几乎沁出汗。
有千言万语想说,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不敢出声。
傅逢朝一同沉默,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并不重要,能在十年后的今夜此刻接到这通电话,也许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他在海边码头自傍晚一直待到方才才回,这是这十年他第一次去看梁玦,不是不想,是他心虚。
他怪着怨恨着别人,其实他最怨恨的人是他自己,恨他当年没有接到梁玦的电话,恨他错过了梁玦的最后之言。
也不过半分钟,梁瑾只觉得再撑不下去,挂断了电话。
汗水洇湿了掌间纹路,他无力垂下手,蜷缩在这一方灰暗里,疲惫闭眼,勉强喘气。
看着就烦
那夜梁瑾独自在外待到后半夜。
因为淋雨他回去重新冲了个澡,折腾到快天亮才真正睡着,也没睡两个小时又起来。
陪他爷爷用早餐时,老爷子盯着他半晌,见他精神不济,到底什么都没问。
梁瑾也不解释,他半夜开车出去的事必瞒不过他爷爷,没必要多说。
他无意说真话,也不想撒谎。
之后梁瑾连着重感冒一周,本想硬撑过去,最难熬时想起那天傅逢朝说的“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肆意挥霍糟蹋身体”
,最终去了医院。
于是顺便做了个体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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