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跟我对班的是祁铭,我们是大学校友,实习时在一间医院,就顺理成章租住了同一座小区的房子,有个照应。
我该上白班却没有去,电话也打不通,他不放心就过来看一下。
进了门,却看到我躺在床上,整个人已经烧得脱水。”
子青说,“他帮我们两人请了三天假,从药房买了药,寸步不离地照顾我。
被强暴这种事,对一个男人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可他丝毫没有嘲笑我,反而对我更加关心。
所以后来他跟我说喜欢我的时候,我觉得,其实可以试试看。”
与祁铭在一起的日子,一开始非常开心。
祁铭温柔体贴,总堪称完美情人。
子青一度认为,上帝给了他如此重大的打击,只是幸福的前戏。
直到他跟祁铭的第一次,两人脱光了滚在床上,只差最后一步,子青却发现自己不行。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抗拒,哪怕祁铭耐心为他做好前戏,他也克服不了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祁铭只能草草用手打发自己,那之后屡试屡败,扫兴至极,他便再也不提这件事。
子青心中愧疚,也就由着他在酒吧猎艳寻欢,从不计较。
“后来忽然有一天,他来找我,说他要娶院长的女儿,所以不得不跟我分手。
我心里明白,男人间这种关系长久不了,所以他要分手,我没有意见。”
子青顿了顿,像是下面的话让他无法启齿一般,“但他还要让我退出主治医师的竞选,这个我不能接受。”
“于他而言,成为主治医师是他能否迎娶院长女儿的关键,于我而言,从医是我的志向,成为主治乃至主任医师是我的目标,我不可能为他放弃。”
子青说,“祁铭说服不了我,就只能威胁。
他拿出我的照片,上面全都是我被强暴后不堪入目的样子,他说,如果我不同意,他会把这些复制一百份,寄给任何一个跟我有关系的人。”
严冬忽然挺直了腰。
子青被强暴后的样子……也就是说,当初祁铭进入子青的家,看到他高烧不退后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为他退烧,而是给他拍照?
“我同意了,不仅仅因为我害怕我的照片被曝光,更因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很没意思。”
子青自嘲地笑了一下,“医院已经回不去了,我回到家,蒙着被子,睡了不知多久,直到被房东的敲门声吵醒。
我打开门,房东说她再也不敢租房子给我,要我下午就马上搬走。
我不得不出门找下一个住所,却发现银行卡被冻结,口袋里只剩下不到一百元现金。
那天下午我坐在门口,看房东和她丈夫把我的东西一样一样丢出门,心想这就是走投无路。”
“我在街上游荡了三天,把口袋里所有的钱都花光了,最后不得不回到香山这里。”
子青回忆过旧事,整个人像被冰水洗过,浑身冰冷,“我恨祁铭,但更恨你,严冬。
我本来可以做一个医生,慢慢的,洗掉我身上所有的黑帮痕迹,做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人。
可是我二十多年的努力,因为那一个晚上,全部毁了。
严冬,你说,我为什么不恨你?”
“可是,”
严冬觉得自己的话是如此苍白无力,“你说过,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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