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手,掌心鲜血淋漓。
“……他突然出现,我力所不敌,”
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男子不时发出呓语,眼眸仍死死的睁着,瞳孔覆盖上一片懵懂的雾气,“他没死,他还有武功……”
“不要说。”
中年男人温柔的手掌紧紧捂着他胸口淌血的空洞,眼眶酸涩,“殇儿,不要再说了。”
他比谁都后悔当初饶过艳殊一命。
今日他苏醒,不仅生生欺骗了他最后的信任,竟然还在他不曾察觉的时候悄悄恢复了自己的功力!
如果不是他的大意,太初不会被掳走,艳殇也不可能遭到突袭!
都是他的错,是他妇人之仁。
艳殇在内力过给季太初两成后,本已经元气大伤,连月来好容易修养的差不多,却在这最关键的时刻被他生父亲手摧毁……
他突然不敢低头去看艳殇的脸,不敢看他身下血流成河的惨状。
那是他的父亲,是天下间唯一一个能置他于死地的人,却在他最不能警惕的时刻,如此狠辣的重伤了他。
太初、太初……!
?!
运功疗伤。
季墨白压下内心翻腾的浪涌,迅速剥去艳殇外衣,双手持穴而上,先封了艳殇的大穴止血,继而从指尖涌出绵延不绝的内力注入到他体内。
热,好热。
身体开始叫嚣,两股内力在体内撕咬痴缠,野兽般烧灼身体。
二人鬓角浮起一行细密的汗粒,但见艳殇眉头紧蹙,苍白的脸逐渐恢复一丝颜色,睫毛拢动,慢慢睁开眼。
“殇儿。”
季墨白拉下衣袖,遮住自己不停颤抖的手臂,低沉温润的嗓音轻轻唤了一声,“殇儿……”
“他走了。”
男子抚摸着胸口已经不再留血的伤口,睫毛轻颤,用一种渺远的眼神注视着对面一脸神伤的中年男人,说:“他把太初,带走了。”
无力阻止。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他几乎是立刻运起了内息去抵挡,败就败在他失去了两成的内力,技不如人,让那被应当称为父亲的男人一击即中,残忍到毫不留情。
也罢,其实他也从未希望得到他一丝的心软与仁慈不是吗?天下间除了季墨白,还有谁比他更了解他的父亲艳殊,那个从小就以虐待他为乐趣的男人,只有在看到遍地的鲜血和尸体,看到人的脑浆像琼液般喷溅而出时,才会绽开那样妩媚风情的笑靥,那样毫无温度,令人脊背发凉的笑意……
呵,他比不过他,再怎么麻木不仁,也比不过对方千分之一的惨绝人寰。
幔帘轻轻掀起一隅,露出思无邪难得沉寂的脸,轮廓邪魅,轻薄的唇含着一丝冰冷,望着他们:“宫主,溢清被俘。”
尧山菖蒲宫,如今唯恐已尽数落入凤阳门之手,想不到啊想不到,二十多年傲视天下的人,如今也会有此狼狈不堪的一幕……
艳殇嘴角浮起一抹笑,凛冽无声。
动了动手腕,尝试调动内息,却顿时发觉体内那一股横冲直撞的蛮力消失了!
——怎么回事?
“再等等……”
后背一沉,男人温热中带着沉重的身躯倒下来,时光断断续续仿佛被剪辑的凌乱,他只看到季墨白含着一丝笑意和忧伤的眼神,微张的唇,轻声的呢喃陷落进风中:“再等等。”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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