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回了神。
这厢已被沽赏半搀扶着起了身,随手拍拍屁股上的积雪,沽赏秀眉微蹙似有担忧:“爷,这也不是暖冬,您怎地就在雪窝里坐下了,下回喝酒可得叫上个人,自个儿的独酌对身子也不好……”
“瞧你,快把我当入暮的老头子了!”
太初本来还心存惆怅,给她这一记娇嗔哄的笑起来,伸手懒洋洋在她鼻尖上一刮,戏谑道,“我这是懒散习惯了,一不留神而已,放心,爷又不会真睡在这儿。”
“都是喝醉了的,那谁说的准?”
沽赏嗔怪的白他一眼,嘴上不饶人,手上却极有分寸的把着他胳膊,小心翼翼的往屋里搀。
太初是真的喝多了,否则自不用一弱小女子来扶他,搁平日早笑掉大牙了,可今儿个只多喝了几杯就头晕眼花的,莫不是真着了凉吗?
太初心下叹了口气,由着沽赏把他扶到里屋暖阁里躺下,温了杯热茶送过来,太初摆摆手:“你去歇着吧,不用管我,我喝了不少这也就睡下了。”
“这会儿子肯承认喝多了?”
沽赏掩口轻笑,体贴的为他盖好棉被,又敷了热毛巾在额上,以手试试体温,觉着还好方才放下心来,柔声道:“那爷就歇着吧,我去给管家只会一声。”
太初点头笑:“又麻烦你了。”
沽赏佯怒的瞪他一眼,嘴角却遮不住的笑意,轻步出门,顺手一带,就将一整个寒冬的风雪都避开了。
屋内角落里支着一顶青花瓷九转鼎炉,炉上燃着淡淡的檀香,宁神定心。
太初方阖上眼没多久便觉困意袭来,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及至夜半,太初迷迷糊糊感觉一阵寒意袭来,睡意惺忪的睁开眼去看,却见那外间的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
喉咙里支吾了一声想喊管家过来,方才又想起季虞清这几日盘账,都睡在楼下客房。
平日里他也不好人多伺候,而今偌大的苑子也就只剩他一人,冷冷清清。
太初觉着冷。
窗外似又飘起了鹅毛雪,呼啸的寒风刮的窗棂吱呀乱想,吵醒了他,想接着睡却又打了个寒战,一眯眼方才发现鼎炉里的香尽了,暖阁里支的炭火盆也不知何时灭了,难怪他觉着冷。
心里叹息一声,他是百般不情愿的从被窝里挪出来,裹紧了身上的厚裘袄蹭到窗户边,那木栓将窗户狠狠抵住,凛冽冬风夹杂着冰凉的雪片刮到他脸上,打了个冷战,复又揣起手,回到榻上。
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却感觉像做梦一样,不再觉着冷,反而像揣了个小暖炉一样火热火热。
太初翻了个背朝外,一条腿习惯性的压向棉被,却意外的压到了些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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