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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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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月色融融，楼里张灯结彩，照例火热起来，其实那小二说的并不全对，拍卖会仍是有的，只是由拍物改为拍人。

说是人不准确，是一群战场上俘虏下来的妖。

有修为高的化了人，修为低的幼崽则五花大绑，但此刻都被绑着吊在木杆上，由几名小厮抬进大殿，朝地上一丢，动弹不得，全都缩作一团，露出妖的本性，恶狠狠朝周围的看客嘶吼舞爪。

几只最小的幼崽被拎起来玩弄，瞪着腿要逃，大妖们急得撕咬绳子。

小厮见状，几鞭子抽下去，咻咻作响，三四下便血肉模糊，毛和伤口黏作一团；小妖们哀哀瞧一眼，出痛苦的惨叫，有了七情六欲似的，再不挣扎，闭起眼令人蹂躏。

似乎当弱小的时候，连反抗都显得可爱，扶织于心不忍，朝下扔一把碎银，果真好使，看客们当即丢下妖崽，宛如饿狗扑食，连滚带爬地捡钱去了。

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学聪明了，没上去给他们一巴掌？”

扶宣倚栏，百无聊赖摩挲木杆处的雕花，指节顺着纹理前行，触及扶织的衣袖停下，“身为捉妖师，不应该啊？”

扶织侧目，“这些都是未开化的妖，没有伤人，本不该如此。”

捉妖师误杀滥杀是常有的事，大多数人浑不在意，包好埋起来便过了。

少年心性纯良，扶织没做过这样的事，也不允师弟妹肆意滥杀。

这在九宁府中犹为奇怪，老府主表面不反对，但仍在私下委婉劝过几次，她自己这般便罢，不要把师弟妹们养成过于心软的性子。

每每这时，扶织都没有说话。

楼外锣鼓喧天，喧闹良久，传来落轿之声，小厮们毕恭毕敬，骤然安静，谁也不敢高声语。

地毯华美整洁，灯火葳蕤，不多时，几名少年人走入，体格健壮，看也不看招呼的伙计一眼，最旁边的少年瞄一眼领头人的眼色，不耐烦道：“滚滚滚，我们又不是没长脚。”

想必这就是那包场的“贵客”

了，楼上二人压下斗笠，换个方向。

来人正是江何川，找个位置坐下，翘上二郎腿刚要嗑瓜子，小厮连忙提醒这是次座，骂骂咧咧起开，“早干什么去了？！

我家挑粪的都比你会做事。”

小厮面上笑着赔礼，走到后厨端菜时憋出一口陈年浓痰，左顾右盼见没人，悄悄“呸”

一口进去，拿起调羹拌两拌。

端上桌，少年们几筷子下肚，只当是一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妖物们很快被抬上看台，江何川饶有趣味，起身踹踹这个，看看那个，摸到只通体雪白的白狐时猛地一掐，手中的活物惨叫几声，顿时颇为满意地朝同伴们大笑。

扶织终于认出来者，眼底划过一丝呆滞，“怎么是他？”

看见他就泛恶心，手指蜷起，“我原以为这镜中只有我们…………”

倘若碰上的是别家弟子，也没这般晦气，别过眼，扶宣抱臂轻笑：“让这样的人来此关考验，还真是难为他了。”

楼下方入淮几人挨了打，此刻垂着头站在队伍后方，岚丘弟子招呼一声，便只能忍下满肚子的火上前倒茶，全都敢怒不敢言，一抬眼，正对上二楼两道目光，苏未然激动得险些叫出来，扶宣却用眼神示意别动。

虽说镜中的大多数时刻都毫无逻辑规律可言，但这骨扇却总散出一股阴寒的邪气，都觉着不宜久留，桌边梁寓见人分神，一拍桌子：“磨蹭什么？莫非你也想像那群畜生一样被拍卖？”

方入淮恨恨睨一眼，继续倒茶。

“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