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文直起身来,仿佛被抽离了灵魂,眼神逐渐空洞。
她颤颤巍巍地忙活着,案几歪斜,她就一遍遍扶正。
锦被凌乱,她将其叠放整齐。
书画碎落,她一张张拼凑……
只是那佛女神像已被摔得粉碎,她弯下腰将白色碎片一一捡起。
碎片逐渐被她的鲜血染成红色,好像她如约染上了胭脂花的指甲。
陈廷宴皱眉握住她的手腕说:“别捡了。
我说,别捡了!”
见她一脸麻木地缩回手,仍然低头捡着。
陈廷宴索性绑起宽袖,拦腰将她打晕扛走。
赵氏兄弟在小门后等了许久,迟迟不见自家大人的身影。
谁知天色渐暗时竟见着自家大人扛了个人出来,两人都摸不着头脑。
“大人,这是?”
陈廷宴大步走上马车,轻轻把谢景文放在主位,头倚靠在旁。
“不该问的别问。
寻一处医馆,”
他望向谢景文昏睡过去的面容,顿了顿说,“最好是谢府近旁的。”
马车停靠在医馆旁,隐在夜色之中。
常医师匆匆忙忙提着药箱走出,看见车轿内的两人,他心领神会地坐下给昏睡中的谢景文掐了脉。
“常医师,如何?”
常医师皱着眉头,频频摇头:“谢家小姐脉息不稳,脉象有弦细而弱,时见涩象之态。
想是平日里总是心绪不宁,思虑过重引起的。
大人,这样可好?我给她配些草药先把这额角的皮外伤养好。
只是这忧思之伤,恐怕……”
陈廷宴道:“医师但说无妨。”
“从前,我为小姐专门调制了药酒,可她非说饮酒误事,这药酒也是酒,免不了嗜酒之祸,便以此为由一再推脱。
如今有了此等神情不宁、感觉虚幻的表现,像是得了失魂之症,这饮药酒一事怕是不能再耽搁了。”
史书有载,几年前新朝初立之时,离魂之症在京中贵人之间风靡。
只是那时大家只为保住项上头颅和朝中世袭,并无此症状的过多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