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还没过明路,他们又真的到了该避讳男女大防的年纪,她和温从阳见面反而没有年幼时频繁。
这也给了她思考和缓和的时间。
虽然没有人考虑过她喜不喜欢这门婚事,喜不喜欢温从阳,但综合看来,这门婚事实际上很不错了。
太太要求她嫁过去。
太太期许她能与温从阳“夫妻和美”
。
“夫为妻纲”
,这是她未来的夫……“君”
,是她人生后几十年生活的伴侣,是她将来还能否安稳生活的关键人物。
她认真摸索着和温从阳的相处方式,努力掘他的闪光点,直到现在,她已经能从这段关系中感到舒适。
纪明遥不知道在安庆堂生了什么,会让太太如此疲惫又小心地问她对温从阳怎么看。
斟酌再三,她回答:“是会与我定亲的表哥。”
听到这个回答,温夫人顿觉轻松——如此,便不算明达强夺妹妹的夫婿了,心头却又涌起愧疚。
——明遥果然只是遵从她的话,才与从阳相处吗?
怕明遥是在她面前不好意思、或是被她吓着了没说实话,温夫人细瞧她的神色,正对上她坦荡澄澈的双眼。
没有怨恨。
没有不甘。
更没有遮饰和隐瞒。
一股比方才强烈得多的愧悔席卷了温夫人胸腔。
她将纪明遥紧紧搂到怀里,忍了一整个上午的泪水潸然落下:“明遥!”
她不及屏退服侍的人,已不禁大声哭道:“是我对不住你!”
不但纪明遥愣住,屋里丫头婆子也全傻了。
太太还在抱着她哭。
纪明遥忙先看跟太太去安庆堂的几个丫鬟婆子,现太太最信重的镜月和冯嬷嬷都对她眼神躲闪,眼中还有……怜悯吗?
她忽觉后背寒,又忙看其他人,都和她一样不明所以。
嫡母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她肩头,更砸得纪明遥心中颤。
她示意只让冯嬷嬷、镜月和碧月留下,试探着回抱了温夫人,开口:“太太……没有对不住我。”
她不知道嫡母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这样,不敢妄加安慰,只能继续停止一切现在不该有的思考,说着与她自己相关的话:“若没有太太,不是太太给我姨娘伸冤,只怕直接害了她的人今日还活得好好的,只怕,连我都活不成——”
“不许说这不吉利的话!”
温夫人一手捂住纪明遥的嘴,一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太太……”
纪明遥当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温夫人还在不住抽噎,纪明遥的眼前也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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