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回答道,“即使仲夏夜燥热难耐,你也不该光着脚——像你说的,你很脆弱。”
他语气略带责备。
手上的动作却再自然不过。
就好像,尊贵的亲王大人,他曾做过什么伺候人的活计似的。
庭深沉默。
他一时有些分不清,库珀是不是知道刚刚在露台上,他光脚踩他大腿的事了。
还是只是单纯地替他穿袜子。
毕竟,男人的动作礼貌克制,只是虚握着庭深的脚,另一只手把滑到脚心踩成船袜的薄袜拉起来,拉到脚踝上。
最后,用力提了提。
明明是非常普通的动作,可庭深却幻视了他在帮自己穿吊带袜。
巴洛克式男装标配的白丝袜,及膝,通常人们会把它拉到大腿的中段,然后把末端的系带系上一个漂亮的结。
庭深的腿很漂亮,白皙修长,却一点也不羸弱,该有的肌肉线条都有,紧实饱满。
如果他愿意抹一点儿橄榄油,那足以被称之为蜜腿。
吊带袜拉到大腿中间,打结的时候带子会陷进肉里,勾勒出某种叫人血脉偾张的痕迹。
——此刻,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样的场景。
一如昨天傍晚,庭深自己穿袜子,而蝙蝠在窗外看那样。
很快,男人放开握着庭深脚心的手,捏住他脆弱的脚踝,替他把踩成了懒人拖鞋的布鞋后跟提上。
然后退开,在一旁的单人沙上坐下。
这是一个非常适合谈话的姿态。
亲王大人招了招手,门口高几上的茶盘飘了过来。
他亲手倒了杯凉茶递给庭深。
薄荷香沁人心脾,庭深深深嗅了一口,才送进唇中。
也就是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刚刚的几分钟,他一直是屏着呼吸的。
我在紧张吗?他有看出我的紧张吗?
庭深当然不会傻乎乎地问。
两人坐着喝了会儿茶,直到太阳完全西沉,库珀挥手点燃蜡烛,他们才正式进入谈话。
“那么,从哪件事开始呢?”
男人把主动权交给庭深。
庭深想了想,谨慎地说道:“先说约瑟芬女士的事吧。”
庭深一向喜欢把目标由简单到复杂逐步推进。
这样,就算最艰难的部分没有做到,前面的简单的一般都能解决。
最近几件事和任务中,优先级最低的当然是约瑟芬女士的死。
“哦,当然,我们是该好好说说她的事——竟然有人敢在我的地盘对我的客人动手。”
男人眼睛一眯,神色好不危险。
庭深:“……”
他的眼睛瞬间变成了血红色的竖瞳,和昨天晚上他试图戏弄庭深的时候一模一样。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不是生气女儿的姑妈被人杀了,而是生气居然有人敢不经过他的允许,在他的领地上随意捕猎。
作为狩猎者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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