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醒自己永不忘这感受。
侍从催着他换上衣服,又把他押到沈时浅房中。
一路上遇到不少侍从,个个都恪尽职守,没人偷偷打量他,更没人窃窃私语。
高门大院重门深禁,若不知道定会以为来到了哪个世家大族的院落。
烛光朦胧,沈时浅已换上一身青色长衫,他腰身纤细,身如修竹,修长的手指正提笔写着什么。
他似乎也才沐浴过,头并未束起,晶莹的水珠挂在梢,几缕丝贴在如玉的肌肤上,更衬得他肌肤胜雪。
这样的沈时浅仿佛卸下了所有防备,与季见微印象中的他慢慢重叠。
沈时浅,乃户部侍郎之子,十九岁进士及第,是名动天下的探花郎。
美姿容,据说他打马游街之时,女郎们把长街围了个水泄不通,只为一睹探花郎的风姿。
有头有脸的人物争着榜下捉婿,他却以“大丈夫功业未成,如何娶妻”
为由拒绝。
次年的中秋宫宴上,众人曲水流觞,出题的老臣本想为难沈时浅,可他勾唇一笑,从容不迫赋诗一,并一气呵成题在了御前的屏风上。
那天,季见微随父兄坐在筵席上,沈时浅吟诗的清冽嗓音扣在每个人心上。
他眉眼间锐气逼人,连帝王苏北辰眼中也满是欣赏。
似乎他就该一直如此光芒万丈、受人瞩目,天之骄子从不屑于掩饰自己的锋芒。
短短几年,曾经惊才艳艳的少年变成了臭名昭著的佞臣。
官场会让少年的凌云壮志化为乌有。
在权利财帛面前,又有几人能不动心?
梢的水珠滴落,晕染在纸上。
时浅停笔,似乎才现季见微到来。
“过来。”
时浅漫不经心地命令道。
这次,季见微没有反抗。
他拿起旁边的布巾,替时浅擦。
触手是绸缎般的触感。
季见微的动作生疏,也远算不上轻柔,头皮被扯痛,时浅便从他手中接过了布巾。
触碰到时浅冰凉的手指,季见微手猛地一缩。
“沈相,灯笼挂好了。”
一个侍女进来回禀。
“如此良辰美景,怎能不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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