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贺风立马睁大眼睛,“阿姨要回来了啊?之前听你提起过,还以为起码要七月中旬或者八月。”
“本来是还需要一些时日的。
压缩时间忙完了手头那件诉讼案,后续还有一些交接和沟通事宜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处理了,所以提前回国了。”
“那我明天下午和你一起去接阿姨。”
谢洄年很快拒绝,“算了,我一个人去吧,你好好准备你的考试或者去俱乐部玩,不必操心这件事。
想必她回国也是有事情要跟我说。”
“也行,那我后天去你家看看阿姨和蒋爷爷。”
“嗯。”
回去的时候蒋鸣也在家,客厅的桌子上泛起上升的袅袅雾气,是蒋鸣在泡茶,茶香的清苦味道四溢,飘到谢洄年鼻尖下盘旋,在玄关处换好鞋,谢洄年朝对方走近,用很亲昵的语气叫了一声“外公。”
蒋鸣立马放下茶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谢洄年坐下,用有点无奈又有点开心的语气说:“哎早叫你妈不用那么着急忙慌地赶回国,我们爷孙俩好着呢,又不放心我又不放心你的,没这必要是不是。”
“妈好久没看见你了,之前一直在电话里跟我说特别想您,又惦记着您的身体,之前您生病快要把她急死了。”
蒋鸣听见这话就笑,然后安慰性地拍了拍谢洄年的手背。
谢洄年的外婆很早的时候就离世了,蒋鸣只有蒋梦然这一个女儿,之前嫁去别的城市的时候,夫妻俩不算太忙还能一个月回来看他一次,后来出国之后短则三个月,长达两年多才能见到一面。
蒋鸣的身体也无法坐长途飞机来回奔波,因此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蒋梦然和谢玄曾经多次提出要把他接到他们身边来住,但是都被蒋鸣很坚决地拒绝——
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一辈子的根基和熟悉的人、事、物都在这里,根本无法割舍,更何况谢洄年的外婆还长眠此地,因此羁绊越来越深厚,故土难离,故人不可忘。
蒋鸣还常去对方的墓地祭拜,给谢洄年的外婆带最喜欢的花、最爱吃的糕点,把她的墓碑擦拭得干干净净,坐在空旷寂静的山林里对着她的墓碑说话,几度哽咽之后浇下对方最爱的烈酒,在空气里举杯共饮。
他可不能走,走了之后他的妻子肯定会孤独的。
蒋梦然也是深知这一点,知道他对自己母亲无法割舍的深厚感情所以压根无法劝动半分,提过好几次之后也就干脆作罢了,
而且当初同意自家儿子要回国去临城的时候,也是存了一点私心,希望一老一小能互相有个照应,彼此也不那么孤单寂寥。
没想到谢洄年回国之后生病的次数和时间远她的想象,和谢玄劝说多次离开临城无果之后,蒋梦然终于妥协,决定自己亲自回国看一看。
虽然谢洄年总是在电话或者视频的时候告知她自己只是偶然性地生一些无足轻重的小病,请她不要担心。
但蒋梦然才不相信,她的儿子她很了解,向来是有十分苦痛只会往外倾诉一分的人。
小时候出了那么严重的一场车祸,经历了那么多次痛苦艰难的手术和康复训练,也坚决不喊痛不叫屈,就连医生都多次提及谢洄年的意志力远胜常人,坚韧顽强异常,在这么多年的从医生涯中也十分罕见。
星期六下午三点,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从遥远的大洋彼岸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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