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窗外,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悄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天地间只剩下茫茫一片白,又因天色渐晚,而添了一丝灰暗。
“哇!
好大的雪啊!”
沈槐之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几乎从未见到如此盛大的雪景,他大惊小怪嗷嗷叫地跑到门外,也顾不得冷了,张开双臂抬头望向天空,灰暗的天幕中全是静静飘然下坠的巨大雪花,以不可阻挡的气势从宇宙深处向自己压来,仿佛一部盛大的黑白默片。
落雪吸掉了四周的声音,恍惚之间沈槐之甚至丧失了对时空的感知,仿佛又回到了自己曾经的世界,南方很少有大雪,往往稍微能够堆积出薄薄的一层就能引起全民狂欢,而这样气势恢宏的鹅毛大雪如果发生在自己以前生活的世界,估计自己都已经和小伙伴们打雪仗打疯了!
而如今,又能和谁分享这道壮丽的风景呢?
而自己,又是因何机缘,穿越到了这个遥远的时代呢?
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神明,或许自己曾经所信奉的唯物主义也并非真理吧。
屋前的一丛忍冬终于不堪重负,扑簌簌地抖落自己身上厚厚的积雪。
“盛气光引炉烟,素草寒生玉佩。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沈槐之发现自己穿回古代后就特别喜欢背诗,那些尘封在自己记忆中的诗词甚至都不需要努力回想,简直都是自己一首一首地往外冒,或许是真的十分地应景吧。
“好诗!”
何四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
“不是我写的!”
沈槐之又是一阵摆手否认。
何四箫不答,只是莞尔一笑,换了个话题道:“出去走走?”
“好啊!”
沈槐之高兴地答应道。
娘子(只改了标题)
事实上,自从穿越到祝朝以来的这么多天,身为宣城着名纨绔大少的沈槐之本人,并没有机会认认真真走上过一次宣城这座史上被誉为古代都城规划典范的古城街道上——每天不是挣扎着出去就是挣扎着回家,也是够心累的。
此刻何四箫的提议正合沈槐之心意,他真的还挺想看看汉国史上着名铁血王朝的市井生活,和北宋时期的清明上河图到底有没有什么差别。
只可惜风雪实在太大,街市两边的店铺纷纷关门,只剩招牌酒幌在风雪中飘摇不定,到处都是缩着脖子笼着袖子行色匆匆的归客,横冲直撞的呼号北风之中,整条街上也就他俩在瞎晃悠。
“哎,好冷!”
沈槐之缩了缩脑袋,从拢紧的大毛氅中伸出一只爪子抖抖索索地摸了摸自己冻得简直失去知觉了的耳朵。
“回去吧。”
何四箫看上去比沈槐之穿得还少,风雪中却依然背脊笔挺,步履沉稳,十分优雅。
说来奇怪,明明一个是商人一个是军人,一个是健康人一个是半身瘫痪,可沈槐之总觉得何四箫莫名地像宁风眠,尤其是那不畏风雪严寒的松玉姿态,几乎一模一样,若不是宁风眠瘫得彻彻底底,沈槐之甚至都要怀疑何四箫是不是就是宁风眠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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