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傅斯舟想起,总觉得一切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
他会是那个率先靠近、走进阮绥音的世界的人,即便一开始只是出于猎奇的心理,但结果已经尘埃落定,最终他会把自己困死在里面,因为阮绥音的世界里充斥着足以杀死一个人的绝望和痛苦,而傅斯舟希望被杀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没有主持婚礼的牧师,没有洒满花瓣的长地毯,没有家人朋友的祝词,但傅斯舟走向阮绥音时,他却没来由地生出紧张胆怯的情绪。
傅斯舟目不斜视,一双金棕色鹰眼射出的锐利目光总能迅速锁定自己的目标,朝这边走过来时始终紧盯着阮绥音不放,阮绥音也被他的目光牵制着,不得不与他对视。
从被“通知”
自己的婚讯开始直到此刻,一切都显得如此不切实际,即便阮绥音的每一天总似梦非梦、不甚清醒,但他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生活中将会闯进一个几乎陌生的人,或许他可以努力与对方划清界限,但他们将无可避免地捆绑在一起,互惠互利也互相牵制。
傅斯舟在阮绥音面前站停,顺势揽住了他的腰,高大宽阔的身躯甚至遮蔽了一部分灯光,在阮绥音眼前晕出阴影。
“你看上去很累。”
傅斯舟在他耳畔低声说。
尽管他已经足够光彩夺目,但傅斯舟还是能察觉到他不经意间流露的脱力感。
“昨晚没睡好。”
阮绥音说,“抱歉。”
“没关系,你今天很美。”
“谢谢。”
阮绥音抬起头时,脸上挂起了羞赧的笑,弧度优美的脖颈看上去还比不上傅斯舟的肌肉强劲的臂膀粗,但他仍然略显倔强地挺直脊背,强装自然。
陈帆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毫无疑问他们十分般配,只是由于傅斯舟太过高大强壮、阮绥音又过分瘦削,他们之间拉出了有些夸张的体型差,仿佛翼展庞大的鹰雕和娇弱的鸟儿,阮绥音被傅斯舟过于强劲的气场压得很死,如同一只在劫难逃的猎物。
月桂树下的小提琴手拉弓奏响第一声乐音时,傅斯舟也抵达了事先找好的机位,轻柔地搂着阮绥音的肩膀,伴着祝福声在他唇角落了个吻,角度恰到好处,从镜头里看来,这就是一个甜蜜的热吻。
没有不适、甚至没有尴尬,阮绥音早已在几秒之后就忘了当时发生过些什么,或者从未记得过。
当时他或许可能根本就不在那里,当他不知如何面对眼下的情境时,他会让自己的灵魂飞走,而留下的躯壳可以配合任何人做他们想要他做的任何事情。
阮绥音依偎在傅斯舟身边,像一只归依大树的鸟儿,金色的灯光落在他脸上,睫毛翕动带动着他眼角的泪痣轻轻闪烁时,陈帆被晃了下神。
至少看见昨天还在割腕、血流一地的阮绥音此刻对着傅斯舟和这些上流宾客笑得眉眼弯弯时,他觉得自己的大脑也跟阮绥音的人格一样、四分五裂。
“我们一直都很希望未来能和rcury有合作,如果rcury不介意,今晚就能和我们这边谈下来这季珠宝的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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