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那咱那就学医吧。”
林老师见我好久都不说话,想必已经看透了我动摇的心思,这样提议。
我把头低下来,双手紧紧地扣在一起,小声说:“我不想变成那种每天没日没夜、随时待命、疲于奔命、心情烦躁的人。”
这四个词是我对绝大多数医生的负面印象。
“不是每个医学生都会选择成为那样的人,每个人的未来都是可以靠自己去改变的,你有权利去做你自己。”
自从上次我闹了“崩溃—绝食—失踪”
这一整个流程之后,林老师对我的态度就有了很明显的改变。
他开始格外注重我的情绪、想法和选择,而不会一味的“一言堂”
了。
我还是没说话,但心里有了波澜。
我觉得自己有点儿想学医了,倒不是因为自己对这个专业本身有着多么浓厚的兴趣,而是,我想到——大姨生病了。
就在前段时间,大姨因为反复晕厥到医院住院检查,没想到,这一查,居然确诊了乳腺癌。
“格格,其实,我挺害怕的……”
那个夜晚,他默默地出现在了主校区的门口,在回家的路上,语气低沉。
这是我从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听他说“害怕”
这两个字。
在此之前,我总以为像他这样男孩子,一定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我伸出手,轻轻拉了拉他羽绒服的边缘,却不知道怎样安慰他。
我也很担心大姨,她对我特别得好,在白教官吐槽我“打小就像个小男孩儿”
的时候,是她给我买漂亮的裙子,然后跟我说:“我们格格最可爱了”
;她还会做好吃的蛋糕、面包以及各种各样的小点心,会带我去她的烘焙屋烤三明治……现在,得知她生了病,我当然也很难受。
可是,我到底能做些什么呢?我好像,什么也改变不了……我从来没有感到如此无力。
“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了解过的,早期乳腺癌的治愈率很高。
而且,我们都陪着你呢。”
我斟酌良久,轻声安慰猴子。
他没说话。
也是,他怎么可能因为我的一句安慰就放下自己的担心?那可是他妈妈啊。
我虽然没有办法与他完全共情,但一想到此前和大姨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也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咱们在这儿坐一会儿,聊聊天好吗?”
这一路走来才不到五分钟,气氛却已经把我压抑得难以喘息了。
我走到路边的一张长椅前,我拉住了他的书包带,说。
他一言不地坐下来,气氛再次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