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搭腔,李娴扭头看。
只见周喜弥双眼无神地盯着一句标红的台词,那一页的纸角被无意识捻皱,蜷缩着,就像漂白后的蚕蛹壳。
纸上折射出录音室打下来的暖光,柔柔框在她脸上,表情憔悴又呆滞,一动不动,仿佛成了一尊蒙灰的玉像。
李娴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心开口:“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小佛老师。”
“没事。”
周喜弥注意力被消散,一上午的配音过程意外顺利,一旁的李娴呆了会,确定没有自己的事了,对她肯定一番后便离开了。
不过因为她要求高,结束时间还是拖到了下午一点。
长时间的配音十分费嗓子,她喝完一瓶水都没能缓解喉头的灼烧感。
“完事没?”
何寒打电话过来。
“嗯。”
只是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她的喉咙便止不住发痒。
何寒注意到嘱咐她:“注意用嗓,你还有明天一天。”
“谢谢何哥关心。”
“不是关心,只是担心你工作做不完,连累我给你当司机。”
明明是自己主动要送的,周喜弥偷偷腹诽。
经过有心人的刻意传播,她被蒋煜赶出家门的事已经传的众所皆知,何寒的嘴擅长骂她,肉麻的话说不出口,只能用实际行为给她微不足道的安慰。
“快点下来,带你去吃饭。”
没说两句,何寒又开始不耐烦。
“你请吗?”
“五分钟不到就你请。”
她跟进行收尾工作的录音师道别,带好口罩和鸭舌帽,套上黑色羽绒服走了出去。
开着暖气的录音室闷人,外头的冷空气虽然干涩但能让人神清气爽,她被闷坏的脑袋才如被打开的红酒,慢慢倾泻出厚重的酒气,慢慢清醒。
结束时间够晚,等电梯的只有她一人。
电梯来的很快,她进去不假思索按下负一层,想再收回手时却凝滞在空中,她咬住下唇陷入纠结。
眼看电梯门即将关上,她下意识伸手拦住电梯门,不再犹豫,迈步走了出去。
周喜弥原本打算躲在安全通道,通过门缝瞄一眼许昀在不在,没想到下楼时正面碰上一个抽烟的男人。
她有种尾随痴汉被抓了个正着的心虚感,欲盖弥彰地退了一步,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地打招呼。
“嗨喽。”
“你谁?”
曾一代看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周喜弥,谨慎发问。
“我啊,我是那个……”
周喜弥咳嗽两声,绞尽脑汁找背锅侠,“台词老师,我叫李娴,来这带一个学生。”
曾一代熄灭烟头,皱起眉头:“台词老师是这样的嗓子?”
“新学生比较难带。”
周喜弥敷衍完,压下帽子快步溜走,躲到六楼的安全通道角落,竖起耳朵确定人走后,她才踮起脚小心翼翼地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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