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巧佩服地看着宋妈妈,将她一席话记在了心里,这都是当家鸨母的经典心得啊,自己还得多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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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也快,五月十五眨眼间就到了,这也算是端午节,又叫大端午。
是他们北边的风俗,不单只过五月初五这个日子,像五月十五,五月二十五都要庆祝一回,好凑圆满。
自然,普通百姓家是只过五月初五的,节日多了花销也多,日子紧巴巴的扣着过,哪里舍得花这个钱。
可花娘们不同,就是远房亲戚生日,也能借这个理由约相好的摆酒庆祝呢,有怎么肯舍下这个噱头,正端午,大端午,末端午,三个节日一天都不能少。
到了中午,宋家已准备妥当,她们家宴席是不爱去外头订的,宋妈妈常说开酒楼饭馆的人心黑,一钱的鱼敢卖五钱,还是自家买了菜蔬烹煮,实打实的进了肚子才划算。
她自己和厨房柳婶子都是一手的好厨艺,哪怕不做这一行,去当个内宅厨娘都绰绰有余,正经的四凉四热八碟菜,两道羹汤,另外糕点坚果鲜果全都准备妥当。
远远见陶仲宾领着一伙人过来,六巧便朝宋妈妈使了个眼色,是时候了。
对于宋妈妈的上门,李妈妈自是有些意外的。
也不知是什么大事,能让老鼠头出她那个金窝,一听她说起借人的话,李妈妈并没回绝,而是思索了片刻,后问她道:“在你那吃酒的是谁家的?”
“陶家,就是炉山县那个陶家商行,在咱们这儿生意做的红红火火那一家。
来赴宴的也都是素日在咱们这做生意的商人,好姐姐你放心,不是那些浪荡子弟,白吃干饭的。
我你还不放心么。”
宋妈妈打着包票,你也许可以不信她调教姑娘的水准,但是你绝不能不信她估算商人的眼光。
况且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她们两家离得这么近,要是撒谎,宋妈妈也怕李妈妈带人打上门咧,瞧瞧她们家这大胳膊大腿的,一只手就能把人脑袋盖住。
“这样啊,那倒确实是桩好买卖,我这里两个花娘出局,玉娘带个丫头,福娘带个鲁婶,四个人可以吧。”
都不用宋妈妈费口舌,李妈妈干脆就同意了亲闺女也去的提议。
她不像宋家这位,捧着护着女儿,十四了还跟孩子似的什么也不懂,教女儿,那得推出去多摔摔跟头,留在家里的能顶什么用,养花呢。
顺便也让金盏跟了过去,这丫头年纪也大了,总不好老干杂活,到底是鲁婶的亲戚。
宋妈妈得了准话,哪里会不同意,答应着就等玉娘和福娘两人换好衣裳梳好头,领着她们过去。
走到宋院门里,其实宴席也没开始多久,徐婶子在门口喊一声,李家五姑娘六姑娘到了,众人便搁下酒盏酒杯,齐齐望了过去。
“好,果然好个模样。”
陶仲宾先赞了一句,他是主人翁,这会就由着他热场子,和众人介绍道:“你们之前不是提起五娘子么,这就是其中的两个。”
“哦哟,原来是她们两,我说陶兄怎么不请人,却原来一请就请了两个。”
边上当时就有人调侃起来。
众人当即就哈哈大笑起来,玉娘抬眼看去,那宋家的堂屋地方大,两桌拼成了一张长桌,并没有分隔开。
陶仲宾此时坐在了席面上首,边上陪着花娘六巧,东边和西边各有一位客人,穿着绸缎衣裳,身边也有相好的花娘,正有一个弹着琵琶在唱《迎仙客》,见外头有人来了也不中断,自顾自拨弦,倒是下首还坐着一个年轻人,低着头并没有说话。
玉娘便知恐怕自己姐妹两个来陪的就是他了,果然,陶仲宾一边笑,一边请她们两在席上坐下,“来来来,我阿弟叔谦一个人坐嘛两边空空的,留了位置,你们两个好坐下来挤一挤。”
见三个青春男女真个坐下挨着一起,酒桌上那些人又发笑起来,西边那个长高个蓝绸衣裳的笑道:“仲宾你这个小弟,年纪嘛小是小,福分却蛮大,你看看哦,两个花娘伺候他一个人咧。”
玉娘听出来了,刚刚说话那个也是他,专爱说颜色笑话,怪道边上的花娘宁愿唱曲也不想搭理他,真是招人烦。
她扭过头去看福娘已经羞红了脸,按道理这种场面其实是该有个成熟花娘带着的,例如荣娘若是不走,就该有她出场说话,不至于两个生瓜蛋子什么也不会就出来赴宴。
福娘羞怯腼腆,边上的公子哥呢,更腼腆,耳朵红的和猴子屁股差不多了,两边都指靠不住,玉娘默默叹口气,干脆自己上。
石生
“老爷这句话说哪里去了,这样的福分招招手就有的,您要是也想,我相熟的还有一大帮子人,不如都叫了过来,十个八个的陪一个,那才叫享福哩。”
玉娘笑脸盈盈,像是真心为那人出着主意。
她这样绵里藏针一句话,浑然不像才出场的清倌人,六巧都禁不住笑了,在旁边撺掇道:“钱老爷有认识的么,再叫几个来,我家厨娘烧饭菜快得很咧,就是再备两桌也来得及。”
陶仲宾佯装生气板起脸来,“啊呀,你们几个怕是都串通好了,一伙人过来蹭吃喝哦,我这屋里哪塞得下。”
六巧挪近了身子扬手比划自己手上那满戴的三四枚戒指道:“不要陶老爷出钱,我这个宝石戒指拿去当当,钱当过来请大家吃,三老爷头一次来,我这个客还是请的起的。”
他们这么一说笑打岔,大家的注意力也就从末尾转移到了上头去,那位钱老爷乐得转移话题,又拿六巧开起了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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