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她来京师缘由的何掩淮自然不会明白:“啊?”
宋时书也想如何掩淮一般只知道自己这一生护着谁就好,没有仇恨,有时烦恼,一生所求皆是自己所思所想。
她拍了拍何掩淮的肩膀,手尖冰凉,隔着飞雪,何掩淮的面目清晰地刻在她脑中,触感竟是如此不真实。
“今日出宫应是晚了,不必等我。”
说完,宋时书转身向皇城内走去,若她所记不差,今日入宫便是她查到秦亥的开始,一个小人物的死亡,牵出了秦亥隐瞒十一年的秘密。
“郎君,我等你。”
宋时书自知拗不过何掩淮,为了这些个一心为她的人,她都要努力在这京师生存下去。
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真相,是地下之人能真正闭上眼睛,那些黄泉路上作伴的人不能在地狱里等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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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前秋,东南海寇屡次进犯燕国国土,彼时四海升平,昌平帝李瞻御驾亲征平东南之乱。
同年初冬,南邑王军自洋州起攻占燕国南部十六城,昌平帝被困濯州,兵部侍郎秦亥调渠州军解濯州之困,后安阳侯秦俐与渠州军统领宋川大败南邑王军。
同年深冬,南邑余孽作乱,渠州城破,昌平帝崩,皇太子李珩登基,秦太后摄政,秦俐追击南邑余孽,自此南邑灭国,李珩改年永宁,任安阳侯秦俐总管南部事宜。
宋时书一路行至乾宁殿外,想这位皇帝登基时不过三岁,秦家也是自那时起成为燕国第一世家,而李珩年幼,这些年倒是想与秦家以及支持秦家的世家抗衡,可惜结果便是上一世,一一被秦家拔除。
“二位大人,陛下有请。”
大监侍奉李珩多年,虽年事已高,脑子却是十分好使,是这皇城之中公认不能得罪的人。
当然,秦家一党除外。
秦亥还如往常一样径直走向殿内,在宋时书看来,这人连背影都透露着一种虚伪。
雪落肩头,宋时书也紧随其后,只是她对大监的态度可不能是如此。
“大监,落了雪,您可得嘱咐陛下多注意身体。”
一边向里走,一边说道。
话虽只是客套,可心意却是到的。
大监已生了白,路也走不快,人倒是一直笑嘻嘻的:“侍郎放心,陛下好好的。”
宋时书轻轻点头,皇帝待的地方又怎会不好,一进来便觉周身温度升高,上一世死前她可真是遭了罪,若是能让秦亥尝尝便好了。
“臣等参加陛下。”
宋时书随秦亥一起作揖。
抬眼便能看到年仅十四岁的李珩,脸还是那般稚嫩,眉眼间却是历经风霜之感,龙袍加身,倒也是气宇轩昂,年纪再小,也是一国之君。
李珩轻声道:“平身。”
“谢陛下。”
宋时书放下胳膊,上一世李珩是一心救她,奈何多年来扶持的势力也无法与秦家一党相抗,一是因为李珩年幼,二便是李氏一族子嗣稀薄。
如今的天下可不似昌平帝在时,境北有阿颜乞屡次进犯,江南在秦俐的治理下百姓苦不堪言,各州府更是人心不稳,频有叛乱,京师的银子用了不少,效果却是微乎其微,所谓江山社稷,不过散沙一盘,朝中忠臣良将寥寥无几,无人不想明哲保身。
此时,乾宁殿内不过三人,宋时书也想知道,重活一世,是否还同当初一样,她在这个时间重生,总该有个因果。
李珩捂着嘴轻咳一声,皇帝有想法,却挡不住自己体弱多病:“朕今日召二位前来,还是为了境北王回京一事。”
听到这话,宋时书顿时心惊,境北王回京可与上一世的时间线不符,这本该生在两月之后才是,也就是她女扮男装被现待在刑部大牢的那段时间。
“宋卿可是有别的想法?”
“臣……没有。”
宋时书连忙回应,这岂不是意味着她重生之后很多事都有了变化。
不过心惊之后她也静下心来,有了变化也好,如此,就有可能不重复上一世的结局。
李珩继续道:“境北王回京,事关国本,虽一切事宜已安排妥当,但朕今日还需二位相商一二,舅父掌管兵部,这些年境北战乱不断,可谓是损兵折将,关于兵力部署还请尚书与境北王有个论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