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贵妃尖叫起来,“我儿说的对,这里有人不干净!
不干净才会招来妖邪!
我说过的,你不要找那个贱人来此,如何不听!
如何不听!”
皇帝闷哼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符寿安母女一眼,拂袖而去,临了还对盛贵妃狠狠骂了句:“弄巧成拙,自作聪明。”
范金刚慌忙赶过去,搀起皇帝的左臂,盛贵妃也要上前,却被皇帝轻轻推开。
今夜的慈孝殿,不会有人守岁了。
宴席散尽,符寿安终于有机会来到母亲当下的宫室。
说像冷宫,这里离父皇常驻的德寿殿很近;说不像冷宫,四周又被高墙所隔,实为一处圈禁之所。
符寿安亲自推着母亲的木车,又将她抱上床榻,侍奉她洗漱。
当她执意为母亲濯足时才现,母亲自大腿而下,密布了大大小小的的凹陷,有的深可见骨。
今日她在慈孝殿内未吭一声,只是以极强的意志强撑着。
“母妃,这是……”
符寿安含泪问道。
“这个啊……”
安延那似乎云淡风轻,“那些年,关在瓮中,腿上是穿了铁索的。”
“孩儿明日便去找父皇,我要住进宫里,到母妃身边来!
孩儿要亲自照顾你……”
安延那反而异常平静,她慈祥地看着女儿的脸:“虫娘,今日,也许就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符寿安诧异道:“母妃说的什么话?”
安延那轻轻咳嗽了几声:“我的身体,自己是知道的。
之所以这么多年还没走,就是吊着一口气,想见见我的乖女儿,我的虫娘……你现在好好的,我便心满意足了。”
“伤害母妃的人已经死了,我也好好的,母亲应当宽心才是,将来咱们……”
“虫娘啊,你有你的使命,你的去处。”
“我的使命、我的去处?”
“我且问你,今日太子害你七哥,是你出了阴神,帮他渡过此劫吧?”
“不错。
母妃如何得知?正是您帮我做了掩饰,我才除了那酒杯上的邪法。”
“我还知道,你学会了噬焱,学会了红莲业火,还有度亡人的法子……”
符寿安惊异道:“难道……母妃也是明女!”
安延那微笑道:“明女,那是我们飘沙人当中,最聪慧、最善良也最勇敢的女子,我何德何能……若母妃是明女,这辈子还能被人摆布来、摆布去?”
“那……”
符寿安彻底搞糊涂了。
她从来都以为,母亲是一个自小流浪、靠歌舞谋生,又被胡人献给父皇的普通女子,正如那些永宁城内当垆卖酒的胡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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