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无可能。
自觉理亏的少年更不敢面对医师了,只能梗着脖子,虚张声势地朝长生怒吼:“他是我找来的模特,模特!”
一口气喊完,他就如同放了气的气球般瘪在了地上。
这等苍白无力的辩解,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当然也说服不了在场的其余二位。
比起医师的沉默,白蛇虽没有第一时间接话,但丝毫没有要放过少年的意思,于逼仄的床下空间内探出半截身子,边发出“啧啧”
的声音,边摇晃着光滑的小脑袋,反复端详着画中的男人。
“儿大不中留喽。”
它那四点一线构成的五官,生动地演绎了“一言难尽”
这个人类都很难做出的表情,摇头晃脑的同时,还不忘贼兮兮地观察少年的表情。
在一块吵闹了这么多年,它可太了解这个小,哦不,这个半大不大的家伙了,明白怎么精准地戳中他的肺管子。
果不其然,在它持之以恒的挑衅下,云苓的脸颊快速涨红,红得像颗熟透的柿子。
羞赧与愤怒两种情绪的交织,让他觉得头上顶着一座处于爆发边缘的火山,蒸腾着滚滚热浪。
“长生!”
“哎,我在这儿呢!”
纸张酷嗤酷嗤的抖动声一下又一下,拨动着他脆弱的神经,当血压突破了愤怒的临界点,忍无可忍的云苓飞身一跃,扑上去就要抢画。
见他此番来势汹汹,白蛇暗道不妙,飞速爬上了医师的肩膀,这才制止了又一场鸡飞狗跳的闹剧发生。
“好了。”
白术将拖在肩头的画作还给了创造它的画师,顺带弹了弹长生的脑袋,“你也是,今天怎么这么闹他。”
“早点认清自己的感情多好呀,哼,免得……”
小白蛇哼了两声,似乎意有所指,但扑到医师跟前的少年连头也不敢抬,完美错过了其神态的变化。
只见他压着脑袋,像个犯错的小孩,低声嗫嚅道:“白术先生,我没有——”
“没有什么?”
白术替他理好在打闹中翻折的衣领,温柔的声音却像一记重锤,砸破了他内心封闭的天窗。
是啊,没有什么?
“有”
字之后再无下文,云苓面向地板的脸上显现出了茫然。
他似乎从始至终都不明白自己急于否认的东西是什么,也弄不清自己到底在为什么东西而感到慌乱、心虚,甚至是胆怯。
他呆呆地攥着手中的画纸,以至于弄皱了纸张的边角,而位于纸张正中的人,那双灰蓝色的眼瞳中隐隐藏着的,是画师朦胧的倒影。
其实很多事情,早在很久之前就有了答案。
但就像那倒影一样,画得太过模糊了,画师本人看不清,道不明,但旁人一眼便能辨认。
“云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自己或许不知道,但身边人是能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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