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心安理得享受了褚尤所有退让和妥协。
即使是褚尤无意间撞破了自己感情的时候,也是她慌乱躲避,逃之夭夭。
奚承昭很会得寸进尺,他以为褚尤现后顶多最多扇他几把掌,给出几句对他来说没什么威慑力的警告。
然后他就可以继续借着她的逃避软化她的态度。
但他从未预料到这般场景。
褚尤的态度强硬,堪称冷漠无情。
这是要收回他的特权了吗?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大脑半天才支配着躯体行动离开褚尤的房间。
锁舌冰冷清脆的弹声传入褚尤耳中。
下一刻,黎皞站在她身侧,弯下腰与她平视。
少年冰凉的手捧起她的脸,那双与她高度相似的黑眸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泽。
精神力波动其间,那是黎皞怒的前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褚尤总觉得他手上有菟丝子根茎汁液的味道。
想到这里,她嗓子里一阵突如其来的痒意,她几乎是下意识推开他的双臂,侧过脸干呕起来。
神明本该无私情。
她今夜就算是真的和奚承昭生什么,黎皞都不该过问。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褚尤本就是他的,任何人胆敢觊觎神侍官,妄图染指他的共生者,都该死。
黎皞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大度,在奚承昭触犯神明威严后,还是宽恕了他。
他能活着走出去,全靠他慈悲。
然而黎皞在看到褚尤痛苦俯身干呕的时候,突然产生好奇。
他静静欣赏着褚尤撑着上半身,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的可怜模样。
黎皞的目光带着一种自我刨析的残酷和漠然。
月亮拨开云层,终于施舍大地一点光亮。
在这个房间里,在这点光的衬托下,褚尤整个人像是滞留的鬼魂。
盈盈月光照侧脸,她的肌肤几近透明。
如果不是眼角和鼻头沁出的红,几乎感受不到她身上的鲜活。
半晌,在褚尤缓过来一点后,黎皞伸出手想替她挽起垂在肩上的长。
他觉得那是褚尤的负担。
褚尤拍开他即将落在自己头上的手,清脆利落的声音唤醒两人的意志。
他们没人阻断共生中附赠的通感,这就意味着,他们很清楚对方现在的情绪。
褚尤看不清他的神色,她现在头有点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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