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边余剩绚烂的霞色仍耀眼夺目,厚厚云层遮蔽了最后的烈烈光芒,却仍有灼灼热气从脚底腾腾升起,不免叫人心里燥乱。
幼僖放眼望去,此处已是郊外,且偏离了官道,四周杂草丛生,略显荒芜。
她问:“这里就是生辰纲最后消失的地方?”
秦陆白走过来:“是。”
“可这里已经偏离了官道,侍卫护卫生辰纲进京,为什么会经过这里?”
秦陆白道:“侍卫护卫生辰纲从河西之地千里迢迢而来,一路不知道历经了多少风霜之地,陛下派三衙的侍卫出城接应,除了要护卫生辰纲安全抵京,也要确保这批生辰纲无虞。
城门守卫森严,有明确制度几时开启,几时闭门,夜里进城还得一一上报,等折腾到开门的御令,怕是天都要亮了。
所以他们错过了进城门的时辰,又不好占用官道,在这里暂歇一宿并不奇怪。”
秦陆白弯下腰,似乎发现了一些隐藏在杂草丛中的痕迹,一面道:“在接应到生辰纲后,三衙的侍卫会里里外外的彻底检查一遍,进城门时也会严苛再查一次,直到放进鸿胪寺,再收进宫中珍品库,中间不知道要过多少人的眼,查过多少遭,确认哪怕是一件瓷器,或者是一根针都要干干净净。”
前朝皇室中死于暗害的不在少数,故而不论是在吃食,还是用品上面都会十分严格,确认毫无遗漏,无丝毫差错之后才会送到皇室中人案前。
幼僖七岁时就被太后接进了宫,虽然从小到大被太后护得极好,但宫里那点手段,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她也是知道,自然也晓得这些情况。
她盯着秦陆白看了一会,似乎发现了什么:“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秦陆白颔首,伸手招她过来:“幼僖,你来看这里。”
幼僖走过去,也猫着腰看他手指的地方,深到小腿的杂草丛,有一块地方已经陷了下去,杂草软塌塌地贴着泥土,观那形状,像是被踩下去的。
“幼僖,看来看这里。”
秦陆白不知何时又去到了较远的地方,正回头朝她招手。
幼僖走上前,毫无意外看见的也是刚才那副景象,只是印子更多,杂乱无章,将一丛杂草都踩得陷了下去。
“像是脚印。”
幼僖伸出一根手指伸到那印子里,惊讶于那深度竟有一节指节般深。
按照常理,人的脚印是不可能这样深的,而且那印子长长方方,根本不像是普通人的双脚。
秦陆白挺直了背脊,摸了摸下颌,惊疑道:“你说,该不会是真有阴兵吧?”
幼僖白他一眼:“子不语怪力乱神,别胡说八道。”
秦陆白嘿嘿一笑:“若是阴兵,怎么会留下脚印?何况,烧给死人用的还是元宝香烛纸币,要真是阴兵借道顺走了生辰纲,那不成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也喜欢这些金灿灿的玩意儿?”
幼僖听他说这话,显然是并不信鬼怪这一套说辞,摆明了是说来揶揄她的,换了平时他少不得要挨一顿揍,今日却没心思陪他打趣。
忽然间有道声音自林中深处传来:“所谓鬼怪之谈,不过是心虚之人用来混淆视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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