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兄压低声音,附耳道,“闻得那姑娘待严二郎素来爱答不理的,礼都不愿收,我们不妨帮他一把。”
“如何帮”
罗兄抿唇:“你我只需如此如此。”
那厢两人偷议机宜,主角严绍庭浑然不知,仍在半醉半醒间卧着。
家两个姐妹皆以美貌闻名,愿意亲近她们的自然甚多,此刻皆围拥着她二人说话。
然而两人正安静看着他人投壶,由于性情恬淡,只愿做个旁观者,二姑娘娴更是不惯人群喧扰,起身赴一旁躲懒,不料眼前倏而来了两个华服男子。
男子深施一礼,语调倒是彬彬有礼:“小生见过顾姑娘。”
由于周遭吵嚷,娴一时也未听清,只依稀听得一个字,虽是惊讶,却也碍于礼数曲了曲身子。
“请姑娘随我们移步,您兄长贪杯喝醉了说胡话,我等从前便知大郎不能饮酒,谁知今日他竟喝了两斛之数,我等怕出什么岔子,还是您过来瞧瞧吧。”
男子说着,偷眼觑了这美人儿一眼,果见其面露急色,两腮红,匆匆道:“既然如此,麻烦二位公子替小女引路了。”
二人只觉计策得逞,不觉相视一笑,然而娴单纯,哪知此间用意,连丫鬟也尚未携同,便撩起裙摆匆忙而去。
至一柳荫处,眼前一身形颀长的少年公子半躺于小榻,确是醉眼朦胧,不知今夕何夕。
娴呆了半晌,方才惊觉受骗。
自家哥哥与这位公子长得何止相差十里万里,他分明是严家那位金尊玉贵的二郎。
娴立时满面羞赧,左右望去时,适才赚她过来的浪徒却早已不见踪影,这方寸之间只余她二人。
“二娘”
娴正待要走,却听严绍庭唤她。
他显然也颇为讶异,圆瞪双眼:“怎会是你。”
娴忙施过一礼:“有两位公子说小女兄长醉了,小女便赶来照顾,谁知竟是严公子,是小女失礼了。”
严绍庭虽是不甚清醒,但也明了大半,恼怒道:“这群蹄子真是不知轻重,存心害我。”
少年长披散于榻,双颊绯红,眸中如藏了汪水泊,直瞧得人眼热心跳。
娴倾了娥眉不敢瞥他,只听他咳了数声,随即竟一迭地俯身呕吐。
“严公子”
她向来心软,闻听严绍庭吐了,急忙趋近他身旁弯腰扶住,拿了帕子递给他。
幸好只持续了少时片刻,严绍庭以帕子抹了唇角,尴尬笑了声:“日后我会还一条新帕子给二娘。”
“不必了,一条帕子而已,何足挂心。”
话语已毕,她这才觉手臂仍扯着他的,须臾收回,掩去眉尾绯色,见他已经无事,辞别道:“小女那厢还有事,就不打扰公子了,公子不宜再行饮酒,请保重身体。”
“看呆了”
严绍庭望着丽影远去,冷不丁身旁站了顾清稚,正嘴角噙笑地扫他。
“哪有。”
他忽地起身,“我也不是有意要见二娘。”
“我也没说你无意见二娘。”
“”
一时无语。
不过他自知论言谈决然不是清稚对手,便看向她问:“上回我喊牧生去道谢,你为何闭门不出。”
他着急转了话题,清稚却也闲闲挑眉:“我受不起你那大礼,又何必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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