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靴儿多长多宽,早已经在很久以前就刻进了心里,鸾枝手中扫帚猛地颤了一颤,赫然抬起头来
他手上提一把短刀,穿一袭玄黑色修身侍卫常服端端立在自己跟前。
腰束湛色革带,宽肩上搭着个青布包裹,那年轻的俊容上微有倦色,却一身英气勃发,仆仆风尘。
不是应该呆在牢里待斩吗,怎么忽然就好好的站在这里
“凤萧你,没事了”
鸾枝蠕了蠕嘴角,不可置信。
“嗯,半个月前就已经没事。”
凤萧的嗓音冷沉沉的。
他已经在街对面了她好一会儿,她掂着脚尖将门板一块块卸下,她鞠着腰儿擦桌扫地,那一抹水红色小袄儿来来又去,勾人魂儿一般,怎么着明明心里恨她,脚步却还是一步步地拢了过来。
痴痴着鸾枝泛红的眼眶,却到她领口下若隐若现的殷红唇印,才心软、眸光却又冷“我替四爷去县上办事,回来路过你这里。
进来。”
大步擦过鸾枝身旁,走到铺子里坐下。
鸾枝这才恍然,难怪元承宇先前对自己的求情百般含糊不应,却原来一早就已经为凤萧留了一条生路。
心中百感交集,见凤萧进店,连忙从灶上盛了一碗热粥出来“可恶四哥,惯作弄人,亏我这样担心,还以为你过几天就要上法场了你如今可是在为他做事嚒”
那粥儿香糯浓稠,中间点缀着几颗红红绿绿的坚果儿,起来醒目又爽口昨夜在城墙跟下默了一夜,早已经腹中饥饿,凤萧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只这一低头,却到那桌脚下一条纤细的红色丝带。
他虽二十年从未触碰过女人,然而自小长在妓院里,晓得这是女人亵裤上才有的绑带眼前顿然浮现出昨夜办差回来时,在风雪寒夜下听到的酥酥娇喘,他简直可以想象那个年轻商人是如何急切地把她裙裳褪尽她还说她已经不,怎生的恰巧路过一回,便撞见她一回
凤萧凝了一眼鸾枝晕粉的双颊,忽然一瞬间再无了食欲。
天晓得自己当时是怎样的满腔悸动,本以为一敲开门便可到她惊喜的泪眼,却不想
把刀鞘在桌面上一摁,蹙着眉峰道“自祈裕绑了你之后,我便与四殿下达成协议,他给我和我娘削去奴籍,我答应他招安。
前些日子乃是为他去临县寻找祈裕的账本,去了半月却无果。
待过几日为大哥安置完后事,我便要去雍州府报道督军校尉。”
那校尉的官职虽说不大,却是个真正带兵的。
雍州府离京城近,乃是个重要的水路要塞,怕是四爷准备栽培他做亲信呢,将来前途无量。
鸾枝不明白凤萧为何忽然变得这般冷酷,心中却为他高兴“这样好,等在那边扎了根,找个好女人,再把你娘也接过来,日子就这样好起来了。”
“小桃红,你晓得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凤萧的眼神却一瞬沉冷下来,凝着鸾枝不放。
鸾枝又如何能不知他心中所想若是早知道他在牢中有惊无险,她定然不会与他说出那番实话他竟也难得骗了她一回。
喵了眼满满的粥碗“你惯是钻死胡同,这天下间又不止我一个女人。
可是嫌我粥煮的不好了,不想喝”
“不是,已经在外头喝过。”
凤萧随口扯了句谎,默了默,又抿着薄唇道“雍州府与京城只隔着半日距离,以后我会常回来你,和孩子。”
“呜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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