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答道:“衍哥儿啊,怎么——夫君的意思,是我们收养了衍哥儿,那顾敬远就与我们没关系了,是吗?”
“不错,何况,月丫儿的梦境原本就是残破的,谁又能说,我们的祸事真是由那个叫顾敬远的孩子引来的呢?”
“可他——”
杜氏只说了这两个字,不知为何,又沉默了下来。
江栋也没有急着追问。
夜风送来不知哪里的茉莉花香,卧房渐渐昏暗,渐渐不透一丝光亮,对坐的两人没一个起身点灯。
屋里明明有三个人,却静默到几近无声。
在这浓馥馨甜的花香中,江月儿生生打了个冷颤。
她忽然有种感觉,也许,发现杜衍可能是顾敬远这件事好像不是那么可怕,更可怕的,是阿爹阿娘现在突然的沉默。
黑暗中,江月儿望着帐幔上大朵的牡丹花,忽然想到现在不知在干什么的杜衍:对了,衍哥儿不一定是顾敬远的。
万一她弄错了,衍哥儿会不会不理我了?我要不要跟阿爹阿娘说?哦,还,要是我说了我还记得那几个梦,阿爹阿娘又不许我出门,这可怎么办?
咦?我真的还记得那几个梦吗?
那在梦里,为什么我们要逃?为什么阿娘会说那句话?那天晚上,家里来的又是什么人?
我……我为什么不记得了!
不对!
我是真不记得,还是我根本没梦到这些事?!
江月儿想得头都开始痛了,因此,她错过了江栋的最后一句话:“比起让月丫儿小心,更需要小心的,是我们自己。
罢了,天晚了,先睡罢。”
先睡罢……阿爹说得对,她是好困啊。
江月儿跟着打了个呵欠,今晚过得太耗神,这个呵欠一打,睡神已经勾走了她一半的魂,另外一半……她挣扎着努力撑开眼皮:好像脑袋里有很多问题没想起来,好像又有更多的问题冒了出来。
总之,管他别的问题是什么,明天,明天我一定要弄明白衍哥儿是不是顾敬远那个坏蛋!
还有……他那个胎记是长在左屁股蛋上,还是右屁股蛋上呢?
哎呀!
明天,明天再说啦!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说啦晚安,宝贝儿们
第15章
即使很多年过去,江月儿仍然清楚地记得那个浮动着暗香的初夏黄昏。
她躺在父母宽大的床榻上,生平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秘密。
她曾想问,父母为何会在那天晚上一直沉默。
但她模模糊糊地又觉得,这个问题,她不该问;或许,就该像父亲同母亲所说的那样,过了那晚,这些事永远也不要再提起。
但是,这些微妙的感应让一个才四岁的小姑娘来理解,这太难了。
毕竟那条名为“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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