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几个警察正带着白色的手套四处摆弄着东西,不时装进透明小袋子里。
房间地上凌乱不堪,有摔碎的花瓶,花儿的花瓣被划伤,又被人踩了几脚。
枕头也凌乱的躺了一只在地上。
不过才一天。
明明才过了一天。
她走之前,这里还那么干净,陆屿修还在窗子旁边,拉着她的手作脱敏测试。
再往前,绕过一位站直着身体检测手中物品类别的警察,陈安梨终于到陆屿修。
他胸前的衬衣扣子几乎被全部解开来,狼狈的皱着,弯腰的模样,隐约可见少年白皙的皮肤和薄薄的一层腹肌。
陆屿修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微微弯着腰,脸埋进双手里,以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缩着。
季风像是一座山一样,站在他旁边,不让别人靠近。
陈安梨没到他的神情,可他这副模样,只一眼,都觉得喉头像是哽住了一样,瞬间攫取了她的呼吸。
另一侧,赖静云未着寸缕,裹着陆屿修洁白的被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啜泣声不停传来。
身旁的人一直在安慰。
陈安梨冷着眼,再没她一眼。
向着陆屿修靠过去的脚步踉跄而虚浮。
他的世界像是被孤立了一样,不论是此刻还是网上,除了季风和瞿清,似乎没有人再站在他这边。
而最应该在他的身边的她,却直到现在才出现。
陈安梨吸了吸鼻子,缓缓在他身边蹲下去。
她死死抿着唇,着陆屿修衬衣袖口露出的清瘦的手腕。
抬起带着凉意的指尖,轻轻触上去。
眼底的温热和喉头的滚烫几乎灼烧着她下一秒就落下泪来。
“屿修”
陈安梨出口,几乎是哽咽出声。
她死死忍住,触上他手腕皮肤的瞬间,陆屿修几乎是立刻就警惕又嫌恶地躲开。
但是他的力气却很小,只堪堪躲开她的触碰,带着比她的指尖还要凉的凉意。
陆屿修眼底带着迷离和嫌恶,夹杂着恨意,脸色是病态的苍白。
陈安梨只觉得一股恨意往头上涌着,她无意识地咬到了自己的嘴唇,疼痛使她清醒片刻,忍住了自己的情绪。
她吞咽了一下,尽量使自己声音放得温和一些,缓缓说给他听“别怕是我。”
陆屿修定定地着她。
眼底的迷离还未散去,似乎是终于确认是他,他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死撑着的力气,眼底的委屈一下弥漫上来。
他的身体慢慢向下垮,向着她缓缓靠近,直到在她面前跪地。
陈安梨抬手扶他一下,陆屿修的头有些无力的抵在她的肩头。
他就这样跪在她面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有些虚无的抱着她。
“安梨姐”
他的声音虚弱到只有陈安梨听到,他轻轻摇了摇头,嗓音不同寻常地暗哑着,解释给她听,“我没有”
少年的额头抵着她被雨淋湿的t恤。
几乎是瞬间,那里的冰凉被滚烫的湿意晕开。
陈安梨安抚的落在他后背的手一怔,意识到落在自己肩头的是多少委屈和恐惧,忽然跟着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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