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雷斯欢呼一声,强忍住立刻起飞的冲动,歪着头盯着她,眼睛闪烁着红光。
“去吧。”
艾尔庇丝首肯。
灾厄之灵振翅起飞,大口吞噬丰沛流动的力量。
--噢噢噢
基雷斯激动得难以自抑,抛弃了渡鸦的形态,恢复为无法形容的黑影。
它们激荡的气息变得凌厉,甚至忘了要回避艾尔庇丝,膨胀舒展的无数肢体本能地攀附上她的衣袍,想要将一切贪婪地啃噬殆尽。
“基雷斯。”
她话音未落,灾厄之灵便立刻退却。
卡俄斯见证的主从关系极有约束力。
艾尔庇丝没有刻意强调过主人身份,也容许基雷斯想什么说什么,但于它们而言,似乎有一条绝不能逾矩的线。
如果将她吞噬,它们自身也会立刻崩溃。
她从身周迟疑不动的黑影中感觉到畏惧,便弯唇,在基雷斯开口告饶之前说到
“无妨,把这里清理干净。”
眼前黏稠的黑障顷刻间消失,不可思议的光景在艾尔庇丝面前展开
她站在厄庇墨亚的城门口,广场、廊柱、水井、市场、民居、街道,还有最高处的宫殿,属于提坦神族厄庇墨透斯的城市分毫不差地于此地还原屹立。
只有一处不同,却是关键性的这里色彩的概念错乱颠倒,不论是天空还是墙壁都充溢混沌变幻的黑,唯有勾勒出一切轮廓的线条五彩斑斓。
即便是艾尔庇丝,也不由片刻失语。
基雷斯恢复渡鸦形态,飞到她肩头,带着讨好意味地蹭了蹭她“这里因为你才会变成这样。”
艾尔庇丝没有答话,只是伸手漫不经心地挠着鸟儿下巴和胸口的羽毛。
黑柱自奥林波斯降落凡间时,她的意识还有些朦胧。
她努力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做了什么。
她先将厄庇墨亚宫的屋顶掀开,然后直接向整座城市挥掌按下。
不,在那之前,她还把一个人单独赦免,轻轻放到了远处。
“你一发脾气,再了不起的城市也立刻被融化吞噬,”
基雷斯真心实意地恭维道,“这里只不过是它残留的倒影,早就没有任何活人啦。”
艾尔庇丝却反问“那么为什么你没有将这残影也吞噬”
基雷斯噎住。
她按上城门,城墙与大门都诡异地扭动了一下,但立刻恢复原状,并未被她侵蚀。
“这里与火焰之野一样,混入了别的东西。”
那存在支撑着厄庇墨亚维持稀薄的形态。
如果不将它去除,她就无法收回剩下的这点灾厄之力。
艾尔庇丝陡然调转视线,盯着即便只剩简笔勾勒依旧显得伟岸的宫殿。
她眼眸微眯,罕见地冷下脸“那里还有幸存者。”
基雷斯吸收了这里大部分的力量之后,她明显感到自身又发生了剧烈变化。
只是一动念头,她就原地消失,下一瞬重新出现在通往宫殿正门的长台阶之上。
这段阶梯,她在梦里见过一次,走过两次。
不,以现在所处的时空而言,她根本没攀登上这座宫殿高处的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