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她年纪虽小,行事却十分细致,又提拔到了二等丫鬟的份例,改了名字叫珍珠。
再往后,宝玉身边缺一个尽心服侍的,贾母见这珍珠是个极老实的,便予了宝玉,更是把她提到了一等丫鬟的行列。
宝玉因她事事妥帖,又听说她本姓花的。
便想到中读到一句旧人诗句曰“花气袭人”
,便给这珍珠改了名字。
一应回了贾母,贾母乐得宝玉高兴,何况改名这样的小事,也就随他玩闹去了。
这袭人亦有些痴处伏侍贾母时,心中眼中只有一个贾母;如今服侍宝玉,心中眼中又只有一个宝玉。
眼下见宝玉和林姑娘的丫鬟这样熟稔,心里颇有些不自在。
可见宝玉亲亲热热地拉了自己的手,又有些羞涩之态。
便笑着过来和青鹤黄雀见礼,又问年纪多大,服侍了姑娘几年等话。
才几句话的功夫,便互相称呼起“姐姐”
、“妹妹”
来。
青鹤见这袭人话语之中多有些敷衍,又不时地拿眼去瞅宝玉,便笑道“瞧着时候也不早了,想来再晚些时候二爷就要出门呢。”
宝玉一听,忙道“却是见你们聊得这样我心里欢喜,只说在这里着也极有意思的,差点忘了要去林表弟那里呢。”
说着,便催促了袭人几句。
二人一前一后往林澜屋子的方向去了,只有黄雀见他二人转过了月门,便捂嘴笑道“亏得他惦记,这么大早的就往我们这里来。”
屋内紫鹃听得这话,怔怔地不知道如何。
手上一暖,侧头瞧去,原来正是甘草握了她的手,只笑着把手里的一个方盒递过去,笑道“紫鹃姐姐,之先不是说了,咱们大爷才醒过来,到底不好就这么去老太君那里请安呢,少不得要姐姐你去跑一趟腿了。”
紫鹃一见手里的盒子,自知是要自己送去贾母那里的,便也福身道“那我这就去了。”
黛玉见她出去了,才努了努嘴,又见林澜吃得满嘴都是,便笑道“瞧你吃的这样,哪有这么野蛮的吃相,着也不像。”
林澜便拿手自己摸了摸,一手的糖水,得林泽和黛玉都笑了。
青梅忙拿了湿毛巾过来给林澜擦嘴,又对林泽笑道“大爷好歹收敛着些,才好呢,就拿二爷来说笑了”
林泽睁圆了一双眼睛,惊讶地说“青梅姐姐,这可太冤枉我啦。
这话又不是从我这里说出来的,怎么最后都要落在我身上呢”
因又笑道“总不能不许我笑罢难道要我哭呢”
青梅被他说得也笑起来,只拿眼瞅着他说“我再说不过大爷的,您只教绿柔姐姐和红杏姐姐评理就是了。”
绿柔听他们这样说,便也笑道“你们只会混说,没见着二爷的燕窝吃完了,也不说再给二爷端些别的吃食来。”
因笑着打了帘子要往外面去,就见甘草笑道“怎么好要姐姐跑腿,很该我去的。”
说着,不等绿柔开口,已经走出屋外了。
黛玉放下手里的瓷勺,自己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见甘草出去了,才笑道“我们家的丫鬟都是知礼数的,外祖母家的下人虽也好,到底与我们家又不同的。”
话中似是含了几分深意,林泽听罢只是淡淡一笑也不作评论。
倒是林澜把一盅燕窝吃了个精光,舔了舔嘴角笑道“姐姐,我以前怎么没见过青鹤姐姐她们进来服侍啊”
黛玉便笑着抿了抿唇,也不说话。
林泽拿手摸了摸林澜的小脑袋瓜子,另一只手从汤盅里舀满一勺温热的燕窝喂给林澜,好歹止住了这个好奇宝宝的发问。
却说紫鹃捧着一盒子物什本欲往贾母那里去,忽又想到贾母因素来怜惜宝玉,兼之年纪渐高,便把每日的晨昏定省放迟了些时候。
因忖度着这个时辰即便去了,也是见不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