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莼含含糊糊道“我前边都模模糊糊地,忽然睁开眼睛就到子静哥跪在那里,吓了我一身汗,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听他声音舒徐冷静,才慢慢反应过来是你们在说话呢。”
谢翊道“朕是问誉满天下谤满天下,你忽然就被朕的圣旨搞得全天下都知道了,一下子怎么面对父母朋友,同僚属下呢朕后来一直病着,也没问你怎么想。
都怪朕没和你商量过。”
许莼含含糊糊打了个呵欠“这怎么能怪九哥呢,事发突然,九哥也不想的。
都怪奸人,九哥都是为了我,
为了天下稳定。
至于那什么谤满天下,就像九哥说的,没人敢在我跟前嚼舌啊。
再说了”
他脑筋仿佛打了结,躺在舒服的被窝里靠着谢翊,他心满意足,方子静和九哥说开了,今后大家都在一起了,他只觉得圆满无比,他笑眯眯道“现在不是很好吗至于将来什么生前身后名,有句诗怎么说来着”
“尔曹身与名俱废”
他的大脑显然已经不足以让他背完这诗,说了半句就已闭着眼睛睡着了。
只有谢翊还等着他读完诗,转脸他已阖着睫毛睡得十分安心,哑然失笑,自己慢慢念完了那句诗“不废江河万古流。”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当皇帝半生,心心念念无比在意的那些彪炳青史的千秋功业,庙号谥号,仿佛在这些日子都变成了轻飘飘的东西,圣人有私,他早已不是一个圣贤中要求的最合格的皇帝。
他已成为一个有所的凡人。
他听着许莼细而安恬熟睡的鼻息声,既然山海永在,江河并不因人而废,他却是会老会死的凡胎,当然可以在短暂的生命中挽留自己最的东西。
第二日一大早,方子静和方子兴又过来恭候问圣驾安,苏槐却笑眯眯道“皇上和亲王一大早就已自己出去逛街了,口谕说了两位大人还在孝中,安心守孝吧,就不必麻烦两位公爷了。”
方家两兄弟面面相觑。
方子兴问道“定海春溪都跟上了吧侬将军和诸位大人呢”
苏槐道“几位大人昨夜喝多了,都还醉着呢,圣上说了难得出来松散松散,不必他们伴驾,随他们自在。
暗卫们自然是跟上了,方统领别担忧。”
方子兴道“还好,规矩还未松散,越是在外,越要提起一百颗心才是。
苏公公这边饮食上也上心些,别让皇上和亲王在外边乱吃。”
苏槐笑吟吟“放心吧,夏潮跟着呢,他那鼻子舌头,真比狗还灵。”
方子兴皱眉道“想吃什么家里不能做怎的还非要出去吃。”
苏槐道“依稀听说昨日尝的什么蒸鱼头、白云猪手好吃,今日还要再去尝尝,然后又已订了最大戏园子的包间,要这里最火的戏。”
方子兴皱了眉忧心忡忡,方子静笑着对苏槐道“苏公公也出去逛逛吧难得来一次,我让人带您也逛逛。”
苏槐笑得满脸放光“多谢公爷惦记着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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