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听一把抓住了夜鸣的衣领,往旁边一拉,然后没有管谢一饮,而是道:“先吃伤药,再捡竹子。”
夜鸣下意识的服下一颗止血药,然后有些担忧的看向两人。
“前辈,在院内伤人,不是好事,晚辈想不来太复杂的事,您高抬贵手。”
这些话很卑微,却被李听以一种很漠然的方式说出。
谢一饮的表情都快崩溃了,他看了一眼脸上还有血迹的夜鸣,一种荒唐感油然而生,他知道自己性格的弊端,可从前有陈时相配合,有独一份的炼器才能,所以从来不知收敛。
如今再看,却发现连一件小事都办不好,道歉都说不明白。
他调转浪白钩,手握到刃上,把可持的那一端递给了李听,这也是他刚刚拿出武器的真正目的。
“从无违逆之意,但愿意抵命。”
夜鸣愣住了,到此刻,谢一饮认出李听的真实身份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一个事实,毕竟谁也没见到过眼高于顶的天才炼器师,说出这样任人宰割的话。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
那时,谢一饮靠着陈时的昼夜找出了自己炼器的问题所在,靠着昼夜寻找天材地宝,节省炼器材料。
只要有昼夜在,陈时就能在过去的时光近距离观察材料的变化,谢一饮炼制一样东西就永远不会超过三次。
极其戏剧化的发展,百器宗自请脱离宗门的外宗弟子,摇身一变成为了西洲最天才的炼器师,成为了陈先生的知己至交。
那时的陈时已名动四方,很多人为请他出手,九死一生的涉足险地,寻找异宝。
很多人为寻他踪迹,几乎耗空家财。
可谢一饮不一样,他永远知道陈时在哪,永远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让他出手。
这样风光张扬的炼器师,会引来多少嫉妒,尤其还是谢一饮这种性格刻薄的,他言辞犀利,报复心强,不知羞辱了多少昔日看不起他,后又求上门的人。
连让人跪着磕头,磕到他炼器结束这种事情他都做的出来,然而那人只能唯唯诺诺,顶着一脸的血,拿着他炼制好的法宝对他感恩戴德。
这就是那个时候的谢一饮。
有太多恨不得他死,不愿意他好的人了,于是,谣言四起。
最后传到快人尽皆知的一条,就是他的一切全部是靠陈时得来的,他本人就是个废物,如果不是厚着脸皮放弃自尊求人,根本就不可能成功,所谓好友,也不过是为了面子所编造的谎言。
天才的名头摇摇欲坠,更有甚者,传他不过是陈时的走狗,一个只会巴结人的、撞了大运的炼器师。
一开始谢一饮是不在意的,因为他觉得大家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厚着脸皮缠着陈时帮忙,如果没有陈时,他不可能崛起。
而且陈时虽运道差,脾气古怪,却并不是不尊重人,他答应了不反驳陈时的话,陈时也一直也维护他的利益,没有做过错误的决策。
所以就算是说自己听他的也没什么,谢一饮觉得他们是好友,自己心中知道就好,无须对外人解释,无须理会离间之言。
可这种话听在耳朵里,一天还好,一月还好,一人还好,十人也罢,若是日日如此,千百个人皆如此说呢?
他们说,谢一饮不行,他们说,若被陈时放弃,他就是垃圾一个,他们说,他不过是被人赏赐的下人,他们说,谢一饮那种刻薄的人,愿意结交只能是因为利用,他们说,炼器师千千万,如果不是因为陈时,根本就没有人会找他谢一饮。
总之,他一无是处,不过就是附属着陈时的无用傀儡。
这种话他听了半年,心态便一点一点的发生了变化,他没有办法再一边傲气的笑,一边拍陈时的肩,他没有办法再在陈时说完要求后,自如的道一声“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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