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先生吓了一大跳,连忙放下书本向外看去。
岑云川百无聊赖的放下在指尖转动的玉签,一手撑着脑袋侧头也看去。
那岑勿安边走边卸着什么的甲衣,等到了门前,上下只剩一件中衣,见众人看过来,露出一口白灿灿的牙,毫不在意的轻佻一笑。
“你,你这……此乃大殿之上,你你,脱衣除服成何体统!”
老师气的手抖。
“先生莫急,刚刚去校场与人演练了阵法,还未来得及除去甲衣,又怕耽搁了上课,这便只能边走边脱了。”
说罢,他抬起手臂,后面跟着的小兵立马替他披上外衣。
外裳还松松散散挂在身上,他已经进了屋里,环顾一周,看见岑云川后,惊诧中带着几分感兴趣的神色在他一旁的空位处坐下。
岑云川只在他进来时看了一眼,自此像是多看一眼都嫌碍眼的模样,头端端正正朝着前方,目不斜视。
他不理。
自然有人不干了,“呦,这不是太子殿下吗!
?”
岑勿安故意大声道:“我差点还以为自己进错了门,怎么今儿屈尊降贵和我们一道上课了?”
“好了,我们继续……”
那老师自然也听过岑勿安的大名,知道他是近来皇帝跟前的红人,脾气最是乖戾张妄,他生怕这二位尊神在他的课上吵起来,他一个都得罪不起,于是连忙重拾话题道。
那岑勿安显然张狂惯了,见对方不理他,他从右后方凑过去,几乎快要贴上对方,咬耳朵似的道:“听说殿下病了好一阵子,可是害得什么病?我瞧着倒真有几分病美人的样子了。”
岑云川终是忍无可忍,霍然起身,一脚将岑勿安蹬了出去。
那岑勿安捂着被踹了的地方,流里流气笑着,反倒看不出一丝怒气:“臣只是关心关心殿下,殿下何必动这么大肝火。”
“岑勿安,你还有没有规矩王法了!”
岑云川气道。
“规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岑勿安是个最不讲规矩的。”
岑勿安笑呵呵答道。
岑云川一手撑着桌子,感觉肩膀中了箭的地方都被气得一抽一抽的疼,但心里还是压制不住的想上去补几脚。
岑顾见状,一把拉住岑云川袖子劝道:“眼下大家都瞧着,兄长又何必为他折损自己颜面。”
见岑云川只是立在原地。
他又扭头去劝岑勿安,“勿安,不可对太子殿下放肆。”
岑云川本就是被罚来的,自然不能再生事,憋着一口气坐下了。
见他坐下,岑勿安也翘起腿坐回原位,老师这才战战兢兢继续讲课。
但这堂课注定上得不得安生了,过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右率卫将军来找岑云川,说有要事相报。
于是他只能起身向老师行礼告退。
岑顾看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勾起一点不易察觉的笑,将手中的戒指悠闲的转了几圈。
而被淹没于众人间的十一皇子岑堪偷偷缩在角落里,看着岑云川出去,想要跟着站起,膝盖刚刚支起,又黯然坐下,垂着脑袋看向桌面。
他多么想趁着这个机会亲口向太子殿下道一声谢,多谢他那天在猎场以身相救,其实早就该去一趟了,只是太子殿下那么忙,整天又被那么多人围着,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微末的小皇子,实在没有什么正式的理由去请见,而且他居住的宫殿离北辰宫和太子都那么远……远到平日里想要碰上一面都是奢望。
他颓丧的收回视线,然后坐直身子继续听课。
“殿下,赵二回来了……一身都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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