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涓涓想过放弃。
她揣着350块钱去找钟映,手里牵着上二年级的池幸。
池幸那天在练舞室里又看到了钟映的女儿,一个比她高、比她快乐的女孩子。
她显然是在爱里长大的,温柔可爱,会小心地牵池幸的手,发现池幸尾指的淤青,又惊讶又害怕地问:谁欺负你?
池幸不敢说这是池荣醉酒的常态,他或者冲孙涓涓发火,或者冲池幸发火,昨夜醉得狠了,几乎把池幸手指拧断。
小姑娘跟她分享书包里漂亮的小糖果,回头问钟映:爸爸,我想把所有巧克力都给她,可以吗?
池幸眼睛追逐着穿芭蕾舞裙的小姑娘,完全忘记去注视母亲。
所有的小孩都离开后,孙涓涓把钱交到钟映手里。
她说第一天见钟映的时候就已经想还钱了,无缘无故,一个陌生人给她的女儿这样的贵重礼物,她一直都在害怕。
钟映不肯收,两个人推推搡搡。
池幸专心吃着钟映女儿给的一块巧克力,她想起来了,那小女孩高她一个年级,是学校里出名的漂亮人物。
镜中的人影凌乱,她抬头去看,猛地发现钟映正紧紧抱着自己的母亲。
孙涓涓没有拒绝,也没有挣扎。
她紧紧攥着钱,在钟映臂弯里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
他们吻在一起,完全忘记了池幸在场。
“妈妈……!”
池幸害怕了,她大声地喊。
两人猛地分开。
钟映又牵住孙涓涓的手,在她耳边说话。
池幸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是什么话。
她只是看见母亲朝自己走过来,嘴角噙一丝羞怯甜蜜的笑。
她温温柔柔地把鬓角垂落的头发别到耳后,来之前在唇上涂的薄薄口红糊了,她边走边抬手擦去,眼神飘在半空。
池幸忽然害怕了。
她提着书包转身跑出练舞室。
孙涓涓在门口把她追上,死死拉着她的小手:“你要去哪里?”
她握住池幸的肩膀,看进孩子稚嫩的眼睛里。
池幸恐惧、紧张、不安,她还不懂,但又似乎都懂了。
孙涓涓忽然紧紧抿着嘴唇,她抬手拍了拍池幸的小脸,那力道仿佛一记轻轻的耳光。
“为什么这样看我?我做错什么了?”
她眼里蕴着恨,“世上所有人都可以骂我唾弃我,唯独你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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