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知道一众姑娘在这里赏梅花,便也来凑凑热闹,然后便见到顾婉莹面有不快,即将要去哪里,便将人喊住。
顾婉莹趁机告状,“祖母,原是和幼梨说好,让她今日为我们抚琴助兴,哪知她突然装病不来了,简直岂有此理?她分明是仗着二哥哥的宠爱,完全不把我们这些当主子的放在眼里,今日我若不好好教训教训她,他日岂不更加猖狂了?”
老夫人听罢频频皱眉,这时顾婉月匆匆来也,先是给老夫人行礼请安,说道:“我才从松涛院来,今日幼梨不适,心中万分难安,再三拜托我向各位姐妹赔不是……”
顾婉莹冷哼,不依不饶,“分明是故意躲懒,戏耍我们。”
顾婉月当即反驳道:“三妹妹此话怎讲?幼梨近日苦练琴技,祖母也是知晓的,但因着天寒,劳累过度才染了风寒,原是昨日就作了,她硬是坚持到现在,实在顶不住才被我劝着休息,为此还流泪自责,这样一片赤诚之心,怎的在三妹妹眼里,竟是如此不堪?”
顾婉莹动了动嘴,硬是憋出一句话来,“她分明就是阳奉阴违……”
老夫人开口道:“真是越说越离谱,那幼梨丫头近日苦练琴技,这是我亲眼瞧见的,她若无心表演,何苦付出辛劳勤加练习?只是这病来如山倒,也非她所愿,若是将这病气过给这里的姑娘们,岂不是更加罪过?”
顾婉月连忙应和道:“祖母说得极是,孙女方才也是这般苦劝幼梨,就是担心病气传染,可不能因着一时赏乐,而不顾众人安危。”
顾婉莹被噎得实在说不出话来,尤其是老夫人也一心维护幼梨,她若执意再争辩,恐又要惹老夫人厌弃罚跪祠堂思过,只能堪堪闭了嘴,小眼神看向一旁的嫂子盛如凌。
盛如凌也清楚了老夫人的态度,当即只能打圆场,“既然幼梨病倒,这古琴表演便也作罢,咱们寻别的乐子……”
此时她心中懊恼非常,却也无可奈何。
顾婉月笑说道:“何必作罢,难得大家今日赏脸来侯府赏梅花,我愿同姑娘们一起切磋琴技,共添雅趣。”
这话纷纷得到其他贵女们的响应。
她们今日前来,也不是说专门来瞧一个通房丫鬟的笑话的,大多都是为了顾世子的,顾婉月又是顾世子的亲妹妹,她们巴结还来不及呢。
如果能用自己的琴技博得顾婉月的青睐,到时在顾世子面前引荐引荐,岂不是更添胜算?
老夫人十分欣赏孙女顾婉月的大气从容,不管是说话做事,都极为妥帖,很有当家主母之风范,当即招呼着姑娘们去暖阁一起吃点心切磋琴技,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盛如凌的脸色幽沉不快。
今日原是为幼梨设的局,可走向却无法把控,轻易被顾婉月带了节奏,搞得盛如凌很没有面子。
顾婉莹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但现在这个局面,也只能是如此。
此时的幼梨正躲在寝屋里悠哉悠哉吃点心,听秋霜打探回来的消息。
说是那些贵女被顾婉月三言两语转移了注意力,这会儿跟着老夫人去暖阁品茗切磋琴技,而盛如凌和顾婉莹则无计可施。
这也符合幼梨的预期。
这几天她一直在做做样子,一来的确锻炼了琴技,二来是做给外头那些人看的,尤其是老夫人,她要让老夫人知晓她有很看重这次的赏花宴表演,也在认真执行她的吩咐……
在努力过后突然病倒,那么就情有可原。
毕竟老夫人也不会成心针对她,要的无非就是底下人一个态度而已,再经顾婉月这个正儿八经的小姐从中调和,大家也就能体谅她,而不是一味被盛如凌和顾婉莹带了风向。
那边侯夫人已经知道赏梅宴的情况了,不得不感慨幼梨这丫头的狡猾。
她对曹嬷嬷道:“这丫头鬼心思可真多,分明打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抚琴给贵女们助兴,却答应了下来,又在老夫人面前装了一出戏,直至今日平安度过,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这样的心思和城府,绿柳败给她,不算冤。”
曹嬷嬷道:“是啊,当初只觉得这丫头蠢笨,没曾想这心思七拐八绕的,连奴婢都有些猜不透她。”
侯夫人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既然收拾不了她,将来自有人收拾她,根本无须我们亲自动手。”
曹嬷嬷一下子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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