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都又看到了院中栽种的梨花树。
他有些厌烦的摇头,不等陈执安相请,便步入这干净整洁却又显出一些逼仄的小院。
陈执安侧头看着李伯都宽大的背影,他突兀想起时常梦到的白衣女人。
眼前这位统御足足九万松槐军的玄紫将军,其实与他这具身体有着极亲的血脉联系。
陈执安自然不会傻到对于这等高座府中,早已看惯人情冷暖,尔虞我诈的大人物,会看重这层血脉联系,于是他索性并不开口,只站在院中最大的梨花树下。
李伯都并未让陈执安久等,反而摇头道:“你就在这个院中,过活了十七年?”
陈执安知道李伯都想要说什么,便笑着说道:“对于京中的大人、公子来说,这小院确实寒酸了一些,可是这十几年以来,这小院荫蔽风雨,我也从来没有饿过肚子,顿顿有肉有菜。
哪怕是在富庶的苏南府,也不是人人能过我这样的日子。”
陈执安并没有说谎,从前世的钢铁丛林中,乍然来到古色古香的岐黄街,来到这个娴静的小院子,又不用担心生计,他对于这样的生活确实称得上怡然自得。
而不论是他前身留下的模糊记忆,还是他与陈水君一同生活的两年光阴,陈水君一直将他保护的很好。
只是……唯一一次疏漏,便是那一次不慎导致的落水。
陈执安思绪及此,又因为已经接触了修行一道,了解了一些修行辛秘,他脑海里忽然有些起疑。
“楚伯伯说,父亲早年就已经修行,对于剑道上颇有领悟,他又那般疼爱原身,这原身又怎么会死的这么莫名其妙?”
“街坊邻居都说,原身落水的地方就在清水河与岐黄街交界处,原身溺毙于水中,身上也无让他失去意识的伤痛,应该是扑腾了一阵的,那一日陈水君明明就在小院里,听到街头巷尾的吵闹声,他难道没有听到?”
“还有那神秘出现,又神秘离开的黑衣道人……他匆匆前来,确实救活了这具身体,可我却也随之而来……这实在是有些……蹊跷。”
陈执安脑海里瞬间就多了很多念头。
他以前并没有怀疑什么,可现在想来,自家儿子莫名其妙失忆,举止也一定与原身大有不同,陈水君竟然没有丝毫怀疑,这太不合理了。
“难道陈水君早就知道了我不是他儿子?”
陈执安刚刚有了念想,须臾间又被他否决了。
“按照陈水君对我……对原身的疼爱,甚至这种疼爱里还寄托了他对于母亲的亏欠于思念,他如果知道我不是他的儿子,绝对不可能这么平静。”
那么此事也就明了一些了。
“那神秘的黑衣道人,出现的恰好是时候,消失的也恰好是时候。”
陈志安脑海里千回百转,终究落在一处。
他思绪纷飞,不远处的李伯都也已经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这位位高权重的当朝玄紫将军脸上看不出喜怒,眼神却有些冷漠。
“我不知你有何机缘,除了我第一次在岐黄街上不曾仔细看你之外。
往后我每一次见你,你都与上一次见你的大有不同。”
李伯都道:“你身体中的血气、真元都在飞速增长,便是我,都有些惊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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