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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与异性有过接触的狛治身体几乎僵住了,他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要照料的不是如父亲一样的男人,而是一个柔弱且美丽的少女。
“抱歉啊……”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的咳嗽才总算停歇了下来,她仍弓着身子,只是侧过头,露出那张因为剧烈咳嗽而呈现出病态红晕的脸和被生理性泪水浸润得湿漉漉的眼睛。
“我原是不想太麻烦您,可看样子,我又给您添了这样的麻烦。”
那副模样让他第一次产生了某种怯意。
他知道自己该像照料寻常病人一样将她扶起来,将食物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吃。
可看着她的样子,他却有点慌乱到不敢再向前了。
“……抱歉。”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踟躇,恋雪又说了一次。
那时的他只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耳根更是烧灼的厉害,隔了很久,他才挪蹭到了她的跟前。
“不是恋雪小姐需要道歉的事。”
这不是她需要道歉的事,不是因为照顾她很麻烦才让他觉得抗拒。
是他自己在那一刻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产生了某些很冒昧的思绪,而那样的思绪哪怕只是出现,似乎都是对眼前人的亵渎。
他是带罪身,手腕上罪人的刺青是他此生都脱不去的痕迹。
能有这样一个安身之所,能如现在这样生活已是先前不能想的奇迹。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肖想更多,于是他将那些思绪强压进心底。
那个时候他就在心底里暗暗发誓,他想要好好照顾眼前的人,看她好起来,送她出嫁,让她过上最安逸的日子。
猗窝座虚揽着靠在自己身前的人。
她的身形并不似当年的恋雪那样枯瘦,常年练剑让她的肌肉带着种习武人特有的质感,哪怕卧床日久,却也远比寻常人要密实。
她是个剑士,是个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剑士。
可剑士又怎样呢。
猎鬼人又怎样呢。
人类的躯体,终究都一样。
一样脆弱,一样不堪一击。
所以她又何苦非要像之前那样弄那么一遭呢。
她何苦非要拿起剑,非要做那种不自量力的事呢?
为什么,非要当什么猎鬼人呢。
这样的问题在脑海里打了个转,却也终究没问出口。
因为这样的问题实在也没什么意义。
那些猎鬼人会拿起剑的理由都大同小异,或是源于自身的仇恨,或是因为某种可笑的兼济天下的目标。
不管是什么,听起来都很无趣。
他没兴趣听她说那些无趣的理由,也不想听什么人类剑士对鬼的控诉,说到底,他之所以会留下她的性命,他之所以会让她活着,不过是因为她长得和记忆中的人太过相似。
所以他一点也不想了解一个剑士的心路历程。
饭菜已经有些冷了,猗窝座将碗端在手里,动作有些生涩,却又带着种别样的熟悉。
他已经很久没做过这样的事了,甚至于连做过这样事的记忆也是在不久之前才刚刚复苏的。
而他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再做这样的事。
还是为一个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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