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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毕竟是我们未来的国王……”
克伦索恩笑而不语,顺他目光回头,只见楼梯下方有一木制小门,做工简陋,并无特别,唯有其上斑斑血迹,如夜深黑,使人瞩目。
达米安费雪面带瑟缩,犹豫道:“可能问问这是什么地方,大公子?”
克伦索恩姿态平常,似此居确甚凡貌,道:“此乃自笞室。”
他见达米安费雪面色一变,继续补道:“是陛下前些年所建,每感行举有错,心思不端,便下这水牢,以龙骨鞭自罚。
大哥下手不留情,久而久之,血溅木门,若入内看,其中石砖亦是被血污黑,更胜别处。”
达米安费雪神色茫然,久了,才喃喃道:“陛下有何需自罚的?”
他这一声被克伦索恩的笑声所惊醒,抬头一看,竟见他展颜。
大公子抬手道歉:“失礼。”
他续引达米安费雪向上,不着痕迹,口中道:“我兄长已君临此座二十五年,其中纷纷诸事,我不能一一得知,唯有一事,我却知道,”
他笑道:“乃是家兄对妇人过甚亲爱。
他笃信女神,却长久不能做到克己贞洁,自认因此犯下诸多过错。
自建此室,每至他心生欲念,便取鞭自痛其身而缓其妄,十五年来确实克己自制,不似往昔。”
他转过头,不再看达米安费雪,而目视眼前墙体,平声道:“但往昔罪责已犯下,再不能收,多少如今的悔过,也难改其业。”
克伦索恩声音中难见波澜:“陛下一直为此后悔。”
达米安费雪没有回答——他为人腼腆热忱,却不是傻。
这话中有话,他怎会听不出?——国王所犯之罪,其果实之一便是他。
他抬眼看面前这瘦弱而尖锐的男人,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我知道这对您是莫大的伤害,大公子。”
他停步道:“还请您原谅我们可能给您带来的困扰。”
他看克伦索恩回头,终见那冰封般的面孔中浮现裂痕,心下不忍,仍将其出口:“陛下同诸'龙女'生下的'龙子',虽多是两厢情愿,甚被恳求所至,诸位母亲——包括我的生母,也发誓绝不以诞下的孩子为斗争的工具,不以我们可化出之龙身威胁您的权力。”
达米安费雪面露苦涩:“然这誓言终是母亲所发,她虽或许愿意守誓,周遭众人却可能千般阻挠。
我母亲不想,我大哥也会强迫,我大哥收敛,我的父亲也会从旁施压。
我父亲的属下亲信,他们的好友同僚,又催促呼吁他们所关联之人,层层祈愿如海啸,终使我们力不从心。”
他还要说,却见克伦索恩微笑,忽感颓唐,道:“我知道这颇厚颜无耻……”
他面前这人却摇头,轻声打断他:“费雪。”
他抬头,见克伦索恩望他,问:“化龙究竟是如何感觉?”
他一愣,手指抬起,在胸前摸索,眼神四望,一时如同痴了,半晌,才喃喃道:“化龙?”
达米安费雪猛地抬头,如梦初醒,声音忽高忽低:“噢……我不怎么化龙……那感觉,实际上,很奇怪……”
他瑟缩地解释:“我喜欢绘画和诗歌,大公子。
每次化龙……我都要回去,用画,用诗,将它记下来,那很奇怪,我却忘不了它……只能,疏散它……”
克伦索恩笑笑。
“我知道你的画很好,费雪。”
他目光平静,只略有空虚,道:“我有一事想问你。”
达米安费雪回神,眼神仍躲闪,道:“大公子请说。”
克伦索恩柔声,但不免干涩道:“若我要表达一种感受,似我必然是爱着某人,又已知道,我只能不爱她,步步去怨恨她,你会怎么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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