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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有资格替他发言吗?贝瑞德胃里感到一阵不舒服的绞痛,他罕见地犹豫了。
上辈子他也经历过许多了,他曾经参加过不止一次的告别仪式,真的假的都有。
有以警方的身份参加过的同事和上级的葬礼,有因为任务需要参加过的死者亲属的葬礼,也有…代替死者的儿子参加的仪式…
贝瑞德从来没见过他的父母,听那个老头说,他是在镇上的垃圾箱里被捡到的。
老头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据说退休前是大学教授。
不过贝瑞德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小时候不好好学习老头打他打得可狠可疼了,比后来他当警察时和他打架的混混可疼多了。
不过也偶尔有温馨的时候,比如他长大些了晚自习回家,老头会温好饭菜等他回来一起吃。
镇上的人说,老头收养他是为了替儿子“赎罪”
或是“还债”
,还社会的债。
说他儿子当年也是学霸一个,不过人到中年因为经济犯罪进去了。
那些人说,老头早年就没了老伴儿,但退休金不少,自己也不怎么花,不如再养个小娃子,和养个宠物什么的反正也差不多,还能讲两句话。
礼堂的暖黄色灯光打在贝瑞德的额头和他银色的头发上,让他看上去庄严又肃穆。
他今天梳着一个小小低低的马尾,发型师今天给他打了发胶,他的刘海被固定在头顶上,露出整个光洁的额头。
“欢迎所有虫远道而来,谢谢您和我们一起哀悼、庆祝他们的一生。”
贝瑞德缓缓开口了。
“…弗兰克和安特是我的亲虫、朋友,我对他们的离去感到非常难过。
但同时,我也很幸运能有这样优秀而文雅的虫从我小时候一直陪伴着我。”
贝瑞德看着台下乌泱泱一片黑色,那些虫用专注而鼓励的目光注射着他,他编排好的话突然就改了口。
“…我小的时候其实有点贪玩,也不太爱学习。”
“…我从没想过,那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他会被这场意外夺去生命,我从来没想过会这样失去他。”
那时候是贝瑞德最忙的时候,他手上有个大案子,收队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
他吃了碗泡面,就睡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迷迷糊糊之中好像有谁打来过电话,但要睡死过去的贝瑞德错过了这通电话。
.
贝瑞德回电话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班时间了。
电话是老头的邻居打的,本来是想让他赶紧回来,说老头在等他。
不过现在也只能通知他老头不久前咽了气。
据说老头弥留之际一直不肯闭上眼睛,他浑浊的双眼不安分地乱转着。
他在找什么人。
贝瑞德赶紧请了假,等他赶到镇上的时候,在小镇做白事的殡仪馆,他看到了老头已经硬化变冷的尸体。
.
老头的儿子还没出狱,贝瑞德于是替代他儿子替他料理后事。
小镇的冬天很冷,冰雪还未消融,贝瑞德穿着黑色的羽绒服,腰间缠着白色的纱。
他叼着一根烟站在殡仪馆门前,看着一辆辆在冰下打滑的车,和那些远道而来的老头之前的学生同事打招呼。
风很烈,他一根烟很快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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