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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之蘅盯着自家门牌号按钮看了好几分钟,手有一点发抖,最后还是按了下去。
提示音欢快极了:“您有客人来了,您有客人来了……”
随着一遍又一遍的播放,许之蘅开始忐忑。
她在想:是谁会来接这个电话呢?爸爸?妈妈?还是姐姐?
那她又该说些什么呢?
“是我。
”
“我回来了。
”
是这样吗?
许之蘅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酝酿着,但直到提示音响完也没有人接听,她没再试了。
她挪了挪行李箱,人蹲到了大门边比较高的台阶上,地很湿,她不得不把大衣下摆拢好塞到腿上。
许之蘅没等太久,有一个女人拎着购物袋从外面走过来,边开门边看许之蘅一眼,拉开门顿住动作,问她:“你要进去吗?”
许之蘅仰头看着她,淡淡笑了一下:“谢谢。
”
女人也对她笑笑。
这个小区十多年了,并没有电梯。
楼有八层,她家在五楼。
这三年许之蘅几乎不太爱动弹,运动几乎没有,身子很虚,所以当她提着行李箱爬了两个楼层就开始呼吸不稳。
于是她开始爬一层就休息几分钟,尽管如此等她爬到家门口时,还是觉得眼睛有点花,心跳很快。
门边的对联旧而黯淡,起了一角,今年似乎没有换过,边上插着两束艾草,干枯蒙尘。
许之蘅平稳着呼吸,看了一会儿,把行李箱放在墙角,蹲下去抽了根烟。
这次她等了很久,直到天黑也不见人回来,怕吓到上楼的邻居,所以她不其厌烦地隔一会儿跺点亮感应灯。
入夜之后,楼道里阴冷更加,许之蘅的脚又麻又冻,她裹了裹大衣领子,嘴里呵着白气,重新把头埋在双臂里。
过了会儿,灯又灭了,她在黑暗里听见楼道里有脚步由下而上,有些急促。
她跺脚亮灯,仔细听了听,只觉得那脚步声不属于她的任何一个家人。
尽管她三年都没有回家,但她就是这么觉得。
许之蘅埋头听着那脚步越来越清晰,有响起钥匙之间碰撞的声音,直到那脚步停了她身边,一两秒钟后有一把男声问:“额……你是?”
许之蘅抬头,看见一个微胖的男人,手里提着一个米黄色的保温桶还有一个红色的塑料袋。
男人二十多岁的模样,正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
许之蘅缓缓站起身,或许因为贫血,她的头有点晕眩。
她扶着墙,嘴张了张,不知道说些什么。
男人看了她几秒,神情犹豫地又问:“你……是不是之芜的妹妹啊?”
许之蘅放在大衣口袋的手悄然握紧了些,轻轻嗯了一声。
男人长长啊了两声,说:“她……有说你,我叫李光晨,是她男朋友,她让我回来拿点东西。
”话说着,他拿钥匙开了门,“天多冷啊,家里没人怎么不打个电话呢?”
许之蘅垂着眼没说话,许之芜的电话她手机里不是没有的,她只是不敢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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