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恨他,但也从小畏他,自从向蕙离开后,宋汀便毫无顾忌将他冰冷的规则框定在他身上。
从小到大,宋其松都嵌套在这层规则之下,他被禁锢着、框定着成长。
他没有伙伴、缺少关爱,更多的是想得到宋汀的认可,他憋着这股气向前,在屡次碰壁后才逐步意识到宋汀要的并不是他,他需要的并非是一个完美但存有自我意识的儿子,而是一个完全服从他的工具,一个可以反复利用的利益载体。
但宋其松困在他规则里太久太久,久到几乎忘记了自由的存在。
他想过逃离,可惜他的每一个选择都被宋汀预设和掌握,宋汀为他降下选项,摆正新一轮的框架让宋其松进入。
非此即彼,非左即右。
宋其松困囿于桎梏浑然不知、无法自拔,直到遇见原也。
松子握紧了空无一物的手心:“真正错误的恶心的是你,宋汀,你自以为玩弄权爱,操控一切,实际上一无所有。
我不需要你施舍般的帮助,也不需要你那自以为是的说教,你的方法早已过时,我也早已不是你可以随意摆布的小孩。”
他面前并非A或B的二元选择题,生活更不是非黑即白。
宋其松挥拳而出,打碎所有圈定他道路的玻璃屏障。
玻璃应声而碎,转瞬间化作无数晶莹碎片。
抬眼四顾,无垠旷野。
掌心向上,空空如也。
这就是他对于宋汀的回答。
“我不会进行选择,我更不会分手。”
宋其松斩钉截铁,“你作为父亲,从头到尾都是失败,你于我而言最好的结果便是从未出现,我从不需要你,我也再也不会回到这里。”
八岁时的自己太过胆怯,总以为只有依赖父亲才算有家,更愚蠢地以为宋汀和他一样需要彼此的存在。
但越长大越发现,父亲的爱只是幻影,宋汀从不爱他、也从未真正需要他。
他需要的是一个类同于宋其松的皮套,他不在乎其中是谁。
但现在宋其松再也不愿套入其中。
他转身离开,他要彻彻底底成为自己。
甘淑想伸手拦住他,最终却还是放下,她看向宋汀,只见他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甘淑知道他绝不可能在思考刚刚宋其松的话。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看见宋汀擦去脸上最后一滴汤汁,面无表情对宋其松做下最终评判。
“真无聊。”
“彻底的失败品。”
-
今天不是艳阳天,只是无数个普通冬日中的其中一个。
宋其松同往常一样穿过花园,脚步频率还是一致,哒、哒、哒,走过三十二步就会看见栏杆围起的一大片郁金香,哒、哒、哒,再走过二十步就能看见一架小巧的秋千。
一切看起来都与记忆中的场景十分相似,却又如此不同。
那秋千是崭新的,是甘淑为了自己孩子所建,正如十多年前向蕙为了他建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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