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爷到南家铺子里给夫人买脂粉时被他看中的,”
她轻嘲般笑了笑,“那时候因为家里的生意,总被旁人看轻,说我长得就是妖媚祸水,靠这张脸给不少男人女人都像灌了迷药似的,诱导他们来买我们家的东西。”
“男人们有垂涎我的,有看轻我的。
女人们有嫉妒我的,有谩骂我的,也有想像我一样的。
总之,生意是做出去了,南家小女的名声也传出去了,就是不太好听。”
她低了低眉,在烛光下显得柔若无骨。
“宗主愿意收我入庭,我也不知他是如何思量。
也许是想宣示自己在涪陵要风得风的地位,也许是想让所有有关于南家不雅的流言蜚语都止于此,也许是看中了我这张狐媚的皮囊。
又也许……”
她浅笑了下,“是真的喜欢我吧。”
他仍旧只是听着,没有说话。
“十六岁那年我给离家生了个小儿子,唤做离川止。”
她的目光渐渐柔和,却眉间含皱,“夫人一直不喜欢我,我天真地以为生了孩子地位就会有所改善,没想到,却是变本加厉。”
“她默许下人欺侮我们,在宗主面前还算是会收敛些,可宗主也忌惮几分杜氏,又总不能时时刻刻盯着。
为了避她锋芒,我自请搬到僻远的别院,与这里仅一墙之隔。”
的确是偏远,也许是连离游峰都不愿常涉足的程度。
“可她还是不肯放过我,”
她捏了捏手中茶杯,“划坏了我的脸,想方设法不让川止跟着庭里的弟子修炼灵丹。
无论我怎么忍气吞声,步步退让,都没有用!”
焰熙安眸光动了动,仍是没有动作,连视线也没有分毫偏移。
南蝶却误以为焰熙安在盯着她光滑无暇的面容看,抬手轻轻抚上了左脸,道:“我擅制作用以遮疤的敷粉,让大人见笑了。”
“夫人误会了,”
他终于开口,“夫人继续吧。”
“……抱歉,妇人家说起话来总是絮叨。”
她又柔柔笑了笑。
“还好苍天有眼,总算是报应不爽。”
她看起来忽而轻松了许多,凑近焰熙安,后者瞧着她的举止动作,蹙了蹙眉。
“大人,”
她缓缓道,“修真大宗烨琅庭离氏尊贵无比的嫡长子,觊觎宗主从市井带回来的风尘妾室,这件事听起来是不是很有趣?”
……
焰熙安这下总算明白了离游峰的犹疑,杜斜双的愤怒,和珍珠对他说的那些隐晦不明的话。
亲生亲养的宝贝儿子,未来可期的离家宗主,满脑子情爱女色不说,还心怀不轨,其心可诛。
如若真传了出去,离川行就算不落得个身败名裂,也会备受非议,涪陵日后是否还会信服烨琅庭,可就不好说了。
不过这些倒也与他无关。
他不甚在意地问:“夫人为何告知我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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