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为了寻找族人,寻着一处支流往上,来到了这花城,觉得风景尚可,便住下了,一住就是几百年。”
舒景乾看他神色颓萎,面色哀伤,陪着小心问了句:“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鲛人冷笑了一声,道:“你们人类重利轻义,为了金钱,可以不择手段。
你可知道,鲛人天赋异禀,浑身是宝。
一名男鲛人,可以卖上三千金珠,而女鲛人,因为容貌秀美,可供人狎玩,所以能卖到三万金珠。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成了被戕害的对象。”
被他一竿子打翻了全人类,舒景乾微微有些不悦,可比起鲛人的灭族之恨,他这点不痛快似乎是不足道哉,惋惜之余,问道:“那你找到族人了吗?”
鲛人摇摇头,“我们一族生于海底,根本适应不了陆地上的生活,他们被贩卖之后,一年半载的全部生了病,没过多久就死了。
这些事,是我躲在水底,从一些过路人那里听到的。
如今世上,怕只剩下我一名鲛人了吧。”
舒景乾垂着脸,睫毛颤抖了几下,“然后,你就一直孤身待在这里,一过就是几百年?”
“不然还能怎样。
我不过是名鲛人,即使会点妖术,也不可能在人间兴风作浪,自然也不会大言不惭的,说出要屠戮全人类,替鲛人报仇这种屁话。
我能做的,不过是在有人靠近这片水域时,将人拧断脖子,吃拆入腹而已。
当然,也有例外情况,比如像对待你这般,扒光了,狠狠地上一顿。”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闪动着仇恨的火苗。
只一瞬,又自我浇灭了,伸手拍了拍舒景乾的脑袋,道:“经历了那一次灭族之痛后,我不再相信任何人,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
可这之后,我想试着相信你。”
舒景乾:……
我是不是得叩谢皇恩?
鲛人笑笑,将额抵在了舒景乾的额上,“我叫临溪,你可还记得?”
“临溪?”
舒景乾默念了一下,然后翻了个白眼,道:“你叫什么,我怎么会记得?”
“名字是你给我取的,只因你当初在临近溪水的地方遇上了我。
我那时如果不消除你的记忆,说不定,我们已经相爱了。”
鲛人说着,眉心处突然亮了起来。
舒景乾贴在他的额上,只觉得眉间有些灼烫,努力往后缩了缩身子,却被鲛人一把按住了,直到一些封印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慢慢涌现上来。
是了。
他在七岁那年,其实见过临溪。
那时,他的父亲舒铭澜觉得天水溪里的水清凛甘冽,想着在附近再造一座酒坊。
而掐位定点的时候,舒景乾跟了过来。
看大人们各忙各的,根本顾不上他,舒景乾便独自去到了溪边,脱掉小褂和裤子,光着屁股下了河,扑腾着到处抓鱼,玩的挺乐呵。
不远处的水面下,临溪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食物。
那时的舒景乾短胳膊短腿,还不至于勾起鲛人的欲望,不过看他白嫩嫩肉乎乎的,似乎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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