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致拙恭敬地行了礼,低下头准备聆听夫子教诲,等了好半晌也没听见动静。
章致拙悄咪咪地抬起眼皮,快速地扫了一眼。
只见孟秀才怔怔地坐着,眼神虚虚地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许是临别,章致拙也敏锐地发现夫子已老了许多,鬓角斑白,脸上皱纹更深,眼睛也浑浊了不少。
章致拙心里酸涩,相处了八年的良师,要在朝夕相对的学堂告别,可真是件难事。
章致拙暗叹了一口气,掏出藏在笈囊里的诗集,放在孟夫子手边的小几上。
孟秀才似才惊醒,回过神来,也颇为复杂地着章致拙,开口道“你已是廪生,按理说已可入官学学习了,为师才疏学浅,也教不了你什么了。
教了这许多年,你是我见过的真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学生。”
章致拙被孟夫子这咔咔一顿夸赞给搞懵了,要知道先前夫子可几乎从不夸奖他,每次见他就是痛心疾首地劝学,像这等直白的夸耀可从未有过。
章致拙惶恐不安
,反而谦卑道“夫子,学生如今才刚踏入做学问的大门,离登堂入室还差着远呢。
请夫子万万别抬举了学生。”
孟秀才惊异,没想到向来自傲的章致拙也会有如此谦卑说瞎话的时候。
孟夫子一琢磨,回过味儿来了,原来这小子吃软不吃硬啊。
孟秀才好笑道“行了,咱师徒俩也别假客气了,”
孟秀才给章致拙端了一杯茶,“喝了这杯茶,咱们师徒也好聚好散,为师祝你鹏程万里,锦绣前程。”
章致拙恭敬地接过,仰头喝下。
砸吧了下味儿,又指着那诗集道“夫子,这是学生的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孟秀才拿起那诗集,翻了翻,原是顾彦汝的诗作。
还有许多未出版的诗,在章致拙的请求下,顾彦汝也答应了。
孟秀才不释手,心里直点头,这学生收的不亏,如此懂老夫心思。
章致拙见夫子喜欢,也咧开嘴笑了。
这几年夫子的殷切期望、谆谆教诲,一册诗集是还不清的,只能聊表心意了。
章致拙空闲了一段时间,只每日读两个时辰的,其余时间一直在琢磨怎么赚钱。
章致拙仔细考虑了下,拜师是一定要拜的,可这好师傅又不是天上掉馅饼,哪那么容易找到。
如今他已是秀才,那这师傅至少就得是举人,是进士则更好。
找夫子也和找对象一样,不仅学识得过硬,人品也不能差,若还在官场,这政见党派啥的也不能对立了。
这么仔细一巴拉,还真挺为难,更何况章致拙还不认识啥名师。
也不着急,章致拙打算趁此机会先外出游历一下子,长长见识。
这辈子一直在京城窝着,大昭最繁荣的地方,普通百姓生活得也富裕,样本太少,不具有参考价值。
上辈子祖国大好河山他也去了不少,可终究和古代不一样。
现代多方便啊,高铁飞机一坐,眼罩一带,睡一觉一睁眼就到了,没内味儿。
章致拙决定脚踏实地,好好体验体验古代游学情况。
做计划时兴致勃勃,连去哪儿都想好了,杭州啊,金陵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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