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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都无所谓了?”
“……”
“送完之后,你回不回北京?”
“……”
“到底回不回。”
念真说不出话来了。
他真的想告诉冯临川,他当然打算回北京,当然打算回法天寺,他想带着师父和师兄的尸首回去火化安葬。
出家之人,怎能就此将一把枯骨留在匪穴?!
可是,他知道,自己若是那么说了,怕是又会招来一顿羞辱与耻笑。
他受得够多了。
“到底怎样才能放我走……”
没拿着枪的那只手捂着脸,念真痛苦低吟。
“刚告诉你了,只要你破个杀戒,就是自由身了。”
边说,边一点点靠近念真,冯临川抬手摸上那光滑然而满是愁容的脸颊,接着在对方浑身一颤想要往后撤时,干脆就势将之顶在池边岩石上。
他格外认真看着这个明明只是他出于兴趣劫上山来,却怎么都不想再放下山去的和尚,看着那张脸上藏不住的厌恶,被那厌恶激怒着,皱了眉,说了狠话,“要是你不愿意,我只能认定了你其实是打算给我压寨的。
哎,上午……爷弄得你舒不舒服?嗯?以后,只要你乖乖跟着爷,爷可以让你回回都快活个通透……”
也许,对于旁人,这只是恶劣的调戏,而对于念真来说,这是堪比鬼头刀的斩杀利器。
这些言辞足可以斩杀掉他的自控,让他原本就静不下来的头脑愈加混乱,让他最终做了疯狂的事情。
不就是开杀戒吗?
好,那就开吧……
紧紧闭上眼,念真抬起攥着枪把的那只手,食指贴上了扳机,而后,将枪管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释迦牟尼尚且无法改变凡人心思,又何况他区区一个半路出家的和尚?还不如就此赏自己一条死路,待到灵魂出了躯壳,就算不能侍奉佛祖,再入轮回重新罪孽一场总可以吧?
可是。
他没有在浓厚的绝望中扣动扳机。
平时每作千秋想,临事方知一死难。
死,哪儿有那么容易啊……
听过见过的,都说哪个英雄志士舍生取义,可真轮到自己身上,怎么就如此惜命了呢?!
原来最初那个还敢号称自己只有一副行走皮囊的念真,归根结底,是果然只有一副行走皮囊,别无它物啊……
“我知道,你舍不得死……”
一个不知为何带着隐约愉悦的声音,低沉厚重,钻进耳朵。
一只动作轻缓却暗藏着千钧力道的手,小心翼翼,移开了枪。
冯临川凑过去,掌心在念真浸泡在热泉中的腰间一寸寸摸索,“你其实是头狼,圈起来,当梅花鹿养了若干年,还以为自己吃素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非得硬是有人给你喂了荤腥,把你重新放回山里,你才能慢慢儿想起来,自己天生来就是要吃肉喝血的……”
“我不是……”
声音颤抖着,念真试图拒绝。
“你怎么不是。”
淡淡然否决了对方的话,冯临川把枪重新握在自己手里,跟着用枪筒轻轻蹭过那张已经绝望的脸,“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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