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眼睛里,从迷茫到清晰,从愤怒到悲哀,到深切的痛楚,一瞬间转了无数情绪,连卢君恩都感觉到了他的疼痛。
一声嘶哑的嚎叫从大汉的嘴巴里吼了出来,犹如受了重伤的野兽。
卢君恩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种嘶哑,他刚刚听过,与望月被割舌头惨叫前,相仿。
大牛嘴巴里的舌头还在,难道他也被人咬哑了吗?
是谁?是谁下的手?
这一声洪亮悲绝的哀号从卢府的这一角越出了门户,吓得附近守门的人和走过的人都心惊肉跳。
不远处,一个白衣青年正站在一树海棠花树下,手扶饱满花枝,为这悲嚎一震,指间一松,花枝颤颤跳离了他的掌控,花瓣儿兜了他满头满脸。
青年有些迷茫地看著阳光下的花枝,不知所措。
一个美貌的婢女挽了一袭披风到他肩上,柔声说:“公子,这里的海棠开得还没我们院中的好,我们回去吧。”
“……好。”
青年公子转过了身。
卢君恩叫来了大夫,给大牛看病,这个大夫之前给望月看过病,他一脸踌躇,不知道怎麽说。
卢君恩问:“是药物所致?”
大夫点头。
卢君恩不善地说:“你之前给另一位看的时候,说是风寒所致。”
大夫心虚地说:“一样的病症,只不过之前的症状轻,老朽眼拙,没看出个究竟。
这次的药剂下得重,比较明显……”
“哼。”
卢君恩皱紧双眉,知道是有人下药,这事便变得严重了。
要不要跟爹讲?
现在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大哥……
卢君恩还没有下定主意,卢弼时那边已送来了口信,说不要害及大牛性命,关著就是,可以叫大夫好好给他医。
按照卢弼时素来的冷酷性子,不要对方性命已经反常,何况是还给延医养病?
扑朔迷离的走向,令卢君恩摸不准了他爹的真正意思。
卢君恩思虑再三後,踏进了卢君见的院子。
卢君见披著衣服站在窗前的书桌边,正铺开一张纸,画一院的海棠。
卢君恩对书画没兴趣,他站了片刻便有些不耐烦,放下手中茶盏,负手走到卢君见问:“这些花,有什麽好看?”
卢君见笑笑:“你不见他们开得热闹吗?”
卢君恩哼了一声:“梨花也开得很好,怎麽不见你画?”
卢君见笑著摇了摇头:“愚兄听闻那林家小姐爱梨花,所以二弟院子这阵子移植了许多梨树。
二弟婚事将近,大哥这边还没跟二弟好好道声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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