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我女儿,我女儿没事吧?”
“那里面是个男人,你是那位女同志的家属?她不在这个病房,你往走廊底上走,右拐。”
“男人?”
沈母一呆。
“是啊,两个人一起送过来的。”
警察翻看表格,头也不抬地说话,“还是这男人你也认识?他叫唐毅。”
说完没听到回应,又奇怪地抬起头来,眼前老太太的表情古怪,倒是让她一愣。
为什么是唐毅?女儿为什么会与他在一起?还是半夜里的工地上,沈母越想越不对,脑中雷电轰鸣,想再多问些究竟,又不敢,她竟然不敢问。
她记得唐毅,记得那个沉默的男孩,就在这一瞬间,如同被一桶冰冷的谁迎面泼中,这段时间来女儿与女婿的种种异常都有了答案。
那个男孩回来了,女儿后悔了?回头了?他们在一起了?这算什么?为了多年后回来的初恋,她要放弃自己的婚姻?
我要和邓家宁离婚。
女儿的声音犹在耳边,糊涂,太糊涂了,为了这样的事情离婚?这算什么?追求爱情吗?爱情是放鞭炮,热闹一阵子就没了,隔了那么多年,恐怕这鞭炮都是带潮气的,就算放出来也是哑炮,她可是有孩子的人了!
婚姻是什么?那是栋房子,把人圈起来,是保护也是隔离,有了孩子,那就更是血和的泥肉砌的墙,再不舒服不满意,要分开都得拆散了筋骨模糊了血肉,这辈子都不可能缓过来。
没想到女儿都这么大了,居然还不懂这个道理。
她不懂,那就让她这个当妈的让她懂。
“你别管了,就听我的。”
沈母态度强硬地回答儿子的问题,然后对他露出一个坚决的表情,“咱们回病房去,等你姐吊完这瓶水先回家,手续明天再说。”
沈信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看到自己的姐夫邓家宁,沈母也看到了,鼻翼两边的法令纹一抽。
邓家宁走过来,在他们面前停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妈,我来了。”
5.
沈智一个人坐在床上,护士进来,问她怎么手上的针头掉了,又麻利地替她重新弄好,最后又说:“有什么事按铃好了,别一个人乱动,记住了啊。”
说完替她熄灯,走了。
她慢慢躺下来,粗糙的床单与枕头上散发这消毒水的味道,脑中一片混乱,理不出一点头绪,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其实她知道,现在自己该做的,是打一个电话给邓家宁,对他解释这一切,但她太累了,累的不能动。
这世界是怎么了?
沈智默然地睁着眼睛,在她拼了命要挣脱过去一切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在用他们的自以为是推动她,将她硬生生地推到她想要忘记的人身边。
没有人相信她,在她已经走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的时候,她的穆青,邓家宁,还有唐毅的未婚妻,所有的眼睛都在说同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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